虽然写的符号不同，比如一个人在写汉字和写阿拉伯数字时写出来的笔迹是不一样的，但是每个人写字的风格是不会变的，就算是不同的文字体系，但是足够熟悉的人还是可以轻易地认出来的。

所以

“为什么你的书里，会有我老师的笔迹？

不，不是你的书，这些手稿都是付老师写的，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工作过？“

苏子渊一改往日平静的态度，有些愤怒的质问着已经走到自己眼前的张策。

“付克先生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人才，我曾与他共事多年。”

张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就算说到了往日的故人，仿佛情绪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而苏子渊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自己的老师在两年前离奇失踪，学校一直都没有给出过答复。

只是让苏子渊代替了他的教授职位，而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很可能还是在老师曾经的职位上，不过这个职位不再是教授，而是七号研究所的研究员。

“你认识我的老师？为什么听你的语气……”苏子渊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你在李卓那份研究报告上看到的叫做刘逸仙的人吗？”张策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另一边。

苏子渊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我的老师。两年前，在一次机密任务中，他们一起牺牲了。”

即使说到了自己的老师，张策的语气里还是没有一丝的情感存在，他所做的就只是，陈述事实。

***

“向东，你以前喜欢下棋吗？”

连输了三局后，慕凝语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减，好像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样。

“并不喜欢，我对于象棋的了解只局限于它的规则，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下象棋。”

向东非常平静的回答，也没有因为在和下赢了全国冠军的棋手面前取得胜利而感到骄傲。

“你的回答很奇怪，既然知道规则，又为什么会一局都没有下过呢？”

一直坐在沙发上观棋的萧以寒开口了，因为她发现，在自己十几年的审问经验帮助下，竟然一时间难以直接判断出向东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因为我没有可以一起下棋的朋友。”

向东思考了很久，才回答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以寒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向东，我在跟你对弈的时候，我觉得，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更像是一个刚刚输入了象棋规则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慕凝语少见的收起了微笑，面色凝重的看着向东。

“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向东思考了一会，好像在组织语言。

“这么解释比较好理解，我每走一步棋之前，会先推理一下我走了这步棋以后你会怎么走，你走了以后我又会怎么走，就这么一步步的推演到我这步棋走了以后最后的结局是你赢还是我赢。

然后我根据推演出来的结果来判断究竟要不要下这一步棋。”

他在用穷举法下象棋！

萧以寒其实在观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个大概。

眼前这个小孩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计算机一样。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简直到了完美的地步。

“向东，按照你说的方法，你每一步间隔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一分钟，你觉得正常的人类可以有这么快的思考速度吗？”

“不应该有吗？”向东显然不知道自己好像并不正常。

“我看过你的一些资料，就现在看来，你的思考速度起码是正常人的十倍以上。

但是你的身体真的很弱，肺活量只有同龄女性的程度。

身体的供氧量根本跟不上你过度思考所需要的氧气。

而这，就是你的结症所在。”

“你是说，我之所以经常觉得气短、嗜睡，是因为我脑子转得太快了？”

慕凝语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向东，就你这种思考速度，是不会陷入焦虑的，但是你可能有着一些其它的心理问题，现在我还无法确诊。”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病？”

向东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好，他在慕凝语的面前，好像可以被看穿一切一般。

“当然是研究所的任务咯，毕竟我唯一的本事就是给人看病。”

慕凝语双手一摊，好像在说着一件很无奈的事。

“好了，你可以走了，治疗方案我会告知研究所的。”

向东面色复杂的站了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

“这是我统计的他们三个的身体数据。”

晚些时候，在张策的办公室里，慕凝语拿出了几张表格放到了桌子上。

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标写着各项数据。若是有内行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被惊的怀疑人生。

因为慕凝语表格上所标注的数据，就像是把人放到医院里从头到尾做了个体检一样。

但她没有用到任何仪器，对于向东只是把了把脉，但是李卓和苏子渊甚至连碰有没有碰过，就已经得到了这么多数据。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中医里的望闻问切比你想象的要高级许多，把脉只是看病的最后一步。”

在张策的面前，慕凝语收起了微笑，让人感觉她有些厌恶张策。

不过张策没有时间去注意她脸上的微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把表格交给了另一边的萧以寒。

“一个月后，我需要你跟着他们三个去一个地方。

去的地方，要做的事，都是机密。详细的信息连我也不知道。”

张策看了看萧以寒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冷艳的面孔，继续说道，

“你的任务很简单，把他们三个活着带回来。”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那把他们三个送上去的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

你只需要知道自己的任务就好。”

萧以寒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变化，显然她已经经历过很多这样奇怪的任务了。

“这一个月里，我会分出他们一半的时间用来让你训练他们。

李卓和苏子渊，只要有最基础的身体素质就够了，最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向东空闲的时间最长，你至少要教会他开枪………”

清晨。

一天中最好的时光。

被无情的打破了。

李卓、向东和苏子渊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鬼般的冷艳美女，多少都有些不寒而栗。

自从前两天研究所安排她来训练他们的时候，噩梦就开始了。

每天早上五公里的越野就已经很头疼了，还有各种各样折磨人的训练。

李卓最早的时候不服，想跟她比划比划，结果被萧以寒让了一只手两条腿的情况下摁在地上后，就不再挣扎了。

“今天的目标，还是五公里。”

迎着清晨，三位新兵踏上了征途

在李卓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学习与工作的时候，另一个训练室内：

“手指放松，目光平视。昨天让你看的书都看完了吗？”

向东双手笔直的举着手枪点了点头。

“开枪吧。”

砰！

砰！

萧以寒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后第一次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以前学过开枪？”

“没有。”

向东语气平静且诚实的回答。

“为什么打的这么准？”

“可能因为书上的动作很科学吧。”向东想了想，如是答到。

就像之前体育课上，老师教投篮的时候，类似三个直角，托球动作之类的，向东觉得很科学，很正确，所以他投进了，就像是用一个公式来算一道对应的数学题一样，方法正确，结果就正确。

书上教的开枪姿势很准确，萧以寒讲解的也很清楚。

因为用着正确的姿势，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开枪。

所以都打到了自己想要打到的位置，也就是十环。

向东觉得很符合逻辑。

但在萧以寒眼里看到的并没有这么简单，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孩，有一种很可怕的天赋。

他很冷静，超乎寻常的冷静，他完全在用理性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焦虑，没有紧张，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