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应该这样...

借着透过窗子的月色，程明看到孟初夏豪放的睡姿，轻叹一口气，真是没良心的。

翌日天不亮，孟初夏就起了，程明是被心绪烦的一晚没睡，顶着个乌青眼。

“哇，你昨晚做贼去了？”

程明白了孟初夏一眼没理她。

程老太也起了个大早，盯着程明和孟初夏一起出门。

俩人坐了牛车，来到镇上时，天已微微亮，摊贩们的吆喝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孟初夏先大致扫了一圈，一家家走过去询问价格，清楚大致价格后，走到一个猪肉摊子前，拎起一块猪肉翻看着。

“大娘，给我割两斤五花肉，一斤一装，再拿条筒骨，那堆猪下水多少钱？”

“猪下水臭的很不好吃，小娘子当真要，那就五文钱你全拿走。”

“当然要，麻烦大娘帮我一起包起来。”

猪肉摊老板娘也高兴，有人把这臭烘烘的东西处理掉，还能换个五文钱。

还多给孟初夏割了点点肥肉，打包猪肉的手速也更快了。

臭是因为不会处理，红烧，卤味，想想就令人激动。

程明瞥了眼那臭烘烘的猪下水，又看见孟初夏那哈喇子都要流下的样子，默默把轮椅往前移了移。

“哎，你走什么。”

孟初夏往前一步，程明后退两步。

“你拿开，臭。”

“可是你忍心让我背着吗，好重哎。”孟初夏眨巴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程明。

程明扶额，又默默把轮椅转回来，“拿来吧。”

“谢谢夫君，夫君真好！”孟初夏麻溜的将猪下水挂在轮椅的把手上。

“不对，猪下水不应该挂这。”

孟初夏双手一拍，将猪下水放进背篓，又买了些时蔬，都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背篓，一份挂在轮椅上。

程明不明白她为什么基本都分两份装 ，但是也没多问，孟初夏做什么，他跟着就行。

......

孟初夏凭着记忆回娘家，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弟弟是后娘生的，这些年来没少受后娘欺压。

村子的人都心疼孟初夏有个后娘，明里暗里都偷偷帮衬点。

还未进村，“砰！”不知哪来的小石头准确砸在程明的腿上，程明感觉不到痛意。

“弟弟，你快看！他的腿真的没知觉，我拿弹弓弹他，他都不知道被打了，哈哈哈，你也来试试！”

不远处，两个深灰色粗布麻衣的小孩，手里拿着弹弓正兴奋的闹着，稍微矮点的孩子捡起一个石头，再次往程明瞄准，手一松，又一颗石头飞出。

孟初夏立刻挡在程明身前，“嘶。”

“孟初夏，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傻，我反正没知觉，你帮我挡什么。”

“那也不能让小孩子欺负你。”

更何况还是我家的。

那俩小孩就是她后娘钟姨生的弟弟。

孟初夏黑着脸走过来，小孩没有跑，反而得意的看着孟初夏：“喂，孟初夏！回来了还不快点回去做饭！”

“有没有家教礼貌，直呼姐姐名字，打伤姐夫，给我道歉！”

因为常年干农活粗活的关系，孟初夏手劲极大，一手拎住一个衣领，连拖带拽将两人拖到程明面前。

“不道，我们又没错，孟初夏你完了，你敢这样对我们，我回去告诉娘和奶奶！”

两个小孩使劲挣扎，就算孟初夏手劲再大，也被迫松了手。

一没了钳制，小孩边做鬼脸边跑。

“赔钱货，没娘的东西，你给我们等着！”

一个10岁，一个6岁，居然骂出这么难听的话，后娘平日里就这么称呼的，两个孩子也学了去，被教的品行不正，素质低下。

孟初夏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老娘一定要给这俩兔崽子一个教训。

程明扯扯孟初夏的衣袖，问道：“你家弟弟？他们平日也这么对你？”

“嗯，我都习惯了，我爹常年在外上工不在家，我那好后娘使劲宠，给宠坏了。”

程明见孟初夏云淡风轻的，以为她是被家人伤心到麻木了，不由得攥紧了孟初夏的衣袖，刚想开口安慰孟初夏。

“走，待会小爷让他俩给你道歉！”

孟初夏一扬手，推着程明大步流星往前走。

程明汗颜，刚升起的心疼瞬间没了。

孟初夏回到娘家，门前没有人等待，甚至门都没打开，她也不在意。

开了门，喊了几声，竟然没人在家。

“嚯，我这是回门回了个寂寞。”

孟初夏自嘲一声。

“可能他们有事吧。”程明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家，女儿回门日居然没人在家。

“没关系，我们先进去。”

孟初夏先把背篓放下，一个人把轮椅连带程明抬起，试了好几次才跨过门槛。

程明只恨自己为什么残了双腿。

孟初夏俯身，程明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在发烫，又注意到孟初夏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将衣袖拉上点，为她擦汗。

“谢谢。”

“我家简陋，不比你家，你多担待点。”

“我家以后也是你家。”

程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不自在的咳咳两声，转过头去，“不用进堂屋了，我就在院子里坐着就好。”

孟初夏惊讶的看着程明，这人还真是多变，前两天还使劲折腾我，跟欠了他八百万一样，今天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初夏？你们怎么回来了？喔喔，今天是你回门日，钟姨给忘了。”钟姨从厨房出来，目光直接锁定程明轮椅上挂着的肉。

还没靠近背篓，钟姨就闻到一股臭味，又退开几步。

孟初夏取下荤菜，递给钟姨，“钟姨，这是我带回的回门礼。中午就辛苦钟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钟姨喜笑颜开拿着荤菜进厨房了。

孟初夏和程明在院子里闲聊，不过都是孟初夏在说，程明没怎么开口。

接近中午，钟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饭好咯，来吃饭。”

孟父也刚好回来，身后跟着孟福旺孟福财兄弟俩。

钟姨端了一大碗面疙瘩汤到院子的桌上，配着一叠青椒炒肉末，里面的肉末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孟初夏早就料到钟姨不会做什么好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过分。

“程明呀，姨家没什么好东西，有一顿没一顿的，今天咱们就将就吃点？”

钟姨双手在围裙搓了搓，话是这么说，可面上没一丝惭愧之色。

听到这话，孟初夏都要忍不住笑了，她的记忆中，以前孟家隔几天都能吃上一顿肉的，虽然不多，但是比村里其他人的生活可好多了，孟初夏就只能吃剩饭剩菜也没点肉腥，有时还是馊的。

孟父将为数不多的肉沫星子夹给孟初夏夫妇，孟家兄弟俩因为没有肉闹着不吃，不知又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