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重生之顾小姐宠夫无度 小说:霸道总裁 作者:东方狗蛋 角色:顾悠江寒彻 简介:重生后的顾悠,除了撕渣男渣女以外,唯一的任务就是宠江寒彻,宠江寒彻,宠江寒彻…… 书评专区 费伦的刀客:主角强,谁不添主角鞋谁不卑躬屈膝谁就是敌人。 我真不想读档:后宫人数5+,青梅、青梅闺蜜、同桌、妹妹、小姨(后两者与男主无血缘关系)。后边可能还会收实习女教师、轻熟女辅导员以及神秘女角色和她的十个女徒弟(我猜的)...
第8章 榆木疙瘩成精
一艘游轮在黑夜中缓缓前行。
天台昏暗的灯光下,顾悠如一瘫烂泥,委顿在地。
她的手死死地护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然而鲜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涌。
顾悠已经感觉不到痛苦,眼神渐渐涣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期待的看向搂着沈心棠的男人。
“江涛,你有没有爱过我?”
江涛的眼神怨毒又残忍:“爱?哈哈!要不是为了江氏的股份,你以为我会娶你一个怀着野种的残花败柳?”
沈心棠轻蔑的瞟了眼濒死的顾悠,冶艳的红.唇吐出残忍的话语。
“还记得两年前那场车祸吧?就是我和阿涛设计的。”
顾悠的瞳孔猛然放大,喉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扼住,“嗬嗬”的急促嘶叫。
那时她肚子里的龙凤胎已经七个月大,妈妈为了救她当场死亡,两个宝宝胎死腹中,她也差一点儿没抢救回来。
沈心棠得意的欣赏顾悠濒死的绝望,又给她一记重击。
“哦,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只是你妈太厉害,爸爸一直不敢承认我和我妈。”
“不……不……”
顾悠无力的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寒彻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净身出户,把整个江氏千亿财富都给了你。”江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只要你死了,江氏就是我的了。”
沈心棠依偎在江涛怀里,高跟鞋碾上顾悠的肚子,声音阴森。
“顾悠,你挡了我的路,你孩子挡了我孩子的路,你们去死吧!”
话音未落,江涛和沈心棠抬起顾悠,用力扔向大海。
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顾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不停的往下沉。
绝望如同海水,将她密密匝匝的包围。
恨!
没想到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不但绿了她,还亲手将她送上死路。
她视同手足的表姐,竟然是爸爸的私生女,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害她、谋夺她的财产。
她做鬼都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
忽然,顾悠感觉到她被抱住了,而后有空气渡进嘴里,她的身体不停的往上升。
“哗啦”一声,顾悠浮出水面,她睁开眼睛,借着薄薄的星光,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江寒彻。
她的前夫,江涛的幺叔。
他癌症晚期,医生断定活不过三个月。
江寒彻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眼里是满满的担心。
“悠悠,你怎么样……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顾悠感觉到江寒彻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将她往外推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腿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再度被扯进水里。
血腥味扑鼻而来。
……
“……救命!救命!”
顾悠嘶声尖叫着醒来,如触电般猛地坐起身,剧烈的喘着。
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悠悠!悠悠!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顾丽君抹着眼泪抱住顾悠。
顾悠一愣,震惊的瞪大眼睛:“妈?”
妈妈不是在两年前那场车祸中就遇难了吗?
顾丽君松了一口气,给顾悠擦擦汗,温柔的安抚:“你说你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非要寻死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妈妈怎么活啊?”
顾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这是重生了?
顾悠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嘶——好痛!
真的!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跟江寒彻订婚的当天。
而她为了江涛那个渣男,不顾三代世交、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订婚当天撞墙自杀。
哈!
连老天爷都觉得她上辈子死的太窝囊,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世,她要血债血偿,把江涛和沈心棠欠她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沈心棠快步走来。
“悠悠,你总算是醒了!可把我们吓死了!”
顾悠呼吸一顿,恨意疯狂翻滚上涌,直冲脑门。
好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的好爸爸陆政廷,圈子里出了名的宠老婆宠女儿,居然有个跟她同岁的私生女,瞒了足足二十年!
上门女婿把私生女假装是远房亲戚带进家门,让她锦衣玉食,进而鸠占鹊巢,可真是好手段!
有那么一刻,顾悠简直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掐死她,剁了她。
不!
那远远不够!
沈心棠,江涛,这对狗男女不能死的那么痛快,那太便宜他们了。
沈心棠坐在床边,对顾丽君说:“舅妈,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顾丽君疲惫的叹口气:“心棠,你好好陪陪悠悠,开导开导她。”
顾丽君前脚走,沈心棠后脚就开始煽风点火。
“悠悠,上午你在订婚宴上闹自杀,把江健生气得脑溢血,刚动完手术,还没出重症监护室。”
沈心棠贼眉鼠眼的四下扫视一圈,神秘兮兮的凑近顾悠,嘀嘀咕咕。
“你跟江寒彻说,你想去探望江健生。只要你再大闹一场,江健生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江家一定会主动跟你解除婚约。”
顾悠冷冷地斜睨沈心棠,讥讽的开口:“江健生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江寒彻的婚约是能解除,可我跟江涛也完蛋了。”
沈心棠眼神一闪,呵呵干笑:“江健生已经是个棺材瓤子,还能有多少活头?你还年轻,再等个三年五载的,江健生一死,谁还能拦住你跟江涛在一起?”
“再说了,江寒彻执意要娶你,你要是再不破釜沉舟,就只能嫁给江寒彻,那你跟江涛……”
沈心棠说到这儿就顿住了,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悠。
顾悠扫了眼沈心棠,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恶毒的嫉恨。
前世,她以为沈心棠是真的支持她追求爱情,对她推心置腹。
跟江寒彻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孤立无援的顾悠,对于沈心棠的建议言听计从。
现在看来,沈心棠是怕她成为江家少奶奶,顾氏最终并入江氏,她什么都得不到。
沈心棠心底冷笑连连,这个蠢货空有一张漂亮脸蛋,没有半点脑子,还不是任由她摆布。
“悠悠,你可一定要记住,明天能闹多大就闹多大。你闹得越厉害,江家对你的意见就越大,你跟江寒彻的婚事,也就越有可能取消。”
顾悠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我要睡了,头疼。”
沈心棠千叮咛万嘱咐,才不放心的离开。
沈心棠刚走,顾悠的手机就响了。
垂落的眼帘懒懒掀起,一丝冷意从眸底缓缓上浮。
呵,又一个演员就位。
顾悠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面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起来。
“悠悠,你不能嫁给我幺叔!”
顾悠心里暗暗冷笑,没接话。
“悠悠,你爱的人是我,你难道真的能心里装着我,睡在我幺叔床上吗?”
“悠悠,我爱你!你相信我,等我强大起来,我就能给你幸福!”
“悠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江涛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根本就没给顾悠开口的机会。
顾悠漫不经心的听着,暗暗骂前世的自己就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傻逼。
江健生已经七十岁,对于工作早就力不从心,只等江寒彻结婚,就将江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传给他。
江涛根本就是怕江寒彻坐上江氏总裁的宝座,这才上蹿下跳的怂恿她悔婚。
“悠悠,你怎么不说话?”
半天没听见顾悠开口,江涛有些忐忑。
顾悠心里一片冰寒,除了恨意,再没别的情绪。
她讥笑着问:“江涛,你真的爱我吗?”
“悠悠,我对你的心,你还能不知道吗?”江涛指天誓日的赌咒,“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就是我的命!”
“那我为了你自杀,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江涛支支吾吾,“幺叔的为人你也知道,你当着几百宾客的面撞墙自杀,血溅当场,他很生气,我……”
“你不敢。”顾悠冷冷的打断,“你只敢偷偷给我打电话,背地里怂恿我悔婚,你连面都不敢露。”
“悠悠,你听我说……”
“江涛,你就是个窝囊废!”顾悠哼笑了声,果断挂掉电话。
不一会儿,“滴——”的一声,信息提示音。
顾悠打开手机一看,是江涛的信息。
“悠悠,我知道我窝囊,我没用,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可是悠悠,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强大起来,我会给你幸福的!”
“悠悠,我爱你!为了我们的爱情,你再坚持一下。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悠悠,你要是嫁给幺叔,我就去死!”
顾悠玩味的看着接二连三涌进来的信息,看到最后一条,差点笑出声来。
以死相逼,江涛可真是出息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裹挟着无边冷意,一步一步逼近。
毫无瑕疵的脸上不带半分表情,唯独眼中夹霜带雪,昭示着主人的怒意。
怒意之下,埋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顾悠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抬眼一看,原来是江寒彻。
江寒彻板着脸,面无表情,一把抽走顾悠的手机,翻看信息。
越看,脸色越阴沉,眉眼越冷冽。
顾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前世,江寒彻看到江涛发给她的信息,勃然大怒,当场将她就地正法。
战况惨烈,她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两天。
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之前一直在输液吃药,宝宝不能要。
江寒彻的呼吸渐渐急促,眼睛染上疯狂的猩红。
顾悠心口一颤,举起双手护在脑袋上,清瘦的身子瑟缩成一团,脱口道:“我错了!”
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血迹斑斑。
嶙峋的手背上贴着止血贴,老大一片输液后的淤青。
江寒彻扯领带的手一顿,眼里暗潮汹涌。
顾悠不敢看他,闭着眼睛垂死挣扎。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搞砸订婚宴,害你丢脸,还把江伯伯气病了。”
江寒彻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冰碴子,整个人没有半点温度,眼里的疯狂被寒意冻结。
顾悠眼睛睁开一条缝,隔着指缝偷瞄他,忐忑不安的讨饶。
“你看我都那么惨了,你就别生气了嘛~”
半天没见江寒彻动弹,顾悠惴惴不安的放下手,壮着胆子看向他。
眼睛一眨,鼻子一抽,眼里就泛起了薄薄的水雾。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雾蒙蒙的桃花眼被泪水一润,微微泛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寒彻冷哼,唇边牵起一抹讥笑。
“再给你一个寻死的机会?跳楼?服毒?还是割腕?”
顾悠尴尬的咧了咧嘴,以前干的那些傻逼事,简直不堪回首。
“我再也不闹自杀了!”顾悠捂着脑袋指天誓日的赌咒,“我发誓,我要是再自杀,我就……就……”
“就怎样?”男人眸中冰封雪飘,毫无温度。
“我要是再自杀,我就是狗,沙皮狗!”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江寒彻心头攒聚的怒意莫名的淡化不少,居然有些想笑。
顾悠机灵的察觉到江寒彻精神状态的松弛,轻吁了口气,挣扎着起身,跪坐在床上,仰着脸认真的看着江寒彻。
男人长着一双浓密的剑眉,狭长的眸子矜贵中透着一股子慵懒,鼻梁挺拔,薄唇精致。
啧,真帅!
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狗眼,放着有人品有才能有魄力还爱她如命的江寒彻不要,偏偏去喜欢江涛那个畜生?
活该她死的那么惨!
懊恼与悔恨交织着翻涌,顾悠脑子一热,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嘶——”
头痛欲裂,金星乱窜。
顾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过去。
江寒彻眉头一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声质问:“你干什么?”
“我错了。”顾悠痛得眼冒泪花,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寒彻,委屈兮兮的撇嘴,“阿彻哥哥,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男人身子一颤,瞳子蓦地紧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十五岁喜欢上江涛,向他提出退婚之后,顾悠就再没叫过他“阿彻哥哥”。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悠,步履沉沉的走近。
“你叫我什么?”
“阿彻哥哥。”顾悠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骨碌碌滚落。
想到前世的种种,他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弃如敝履、肆意践踏,顾悠就想抽死自己。
她轻轻扯住江寒彻的手臂,栽着脑袋弱弱的讨好。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男人暗沉如墨的眸子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挥开顾悠的手,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看了她一眼,没点燃。
顾悠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里苦涩万分。
“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你一定恨死我了。”
“呵!”男人冷笑,“你在乎?”
顾悠一梗,哑口无言。
前世的她,根本就不在乎江寒彻的想法,做尽伤害他的事。
“对不起。”
此刻,除了道歉,顾悠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乱来了,你可不可以……”
顾悠顿了一下,自己都没脸开口。
“可不可以什么?”江寒彻冷声,毫不掩饰眼里的讥嘲。
顾悠干咽了口唾沫,局促不安的绞扭着手指头:“可不可以不要迁怒顾氏?”
江寒彻眸光冰冷的看着顾悠,一言不发。
顾悠咬了咬嘴唇,嗓音滞涩:“只要你放过顾氏,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男人清寒的眸子缓缓眯起,细细打量她。
她一直栽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但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是五年来头一次。
“真的怎样都可以?”江寒彻的语气半信半疑,满是讥讽。
顾悠鼓起勇气直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男人霍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她娇柔的身子牢牢锁住。
“这样呢?”
布满寒霜的俊脸往下压,越来越近,定格在距离她不到三厘米处。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感太过强大,令顾悠不自觉的闭上眼睛,两只手死死的揪着床单。
男人灼热的呼吸扑在脸上,顾悠不适的蹙了蹙眉。
原本就头疼欲裂,被浓烈的烟草气息一熏,血气翻滚着往脑门子上涌,更是难受。
她一把撑住江寒彻的胸膛,拧着眉头不满的瞪他。
“你可不可以先刷个牙洗个澡?”
“嗯?”江寒彻一愣。
顾悠指了指包成木乃伊的脑袋,尴尬的咧咧嘴:“烟味熏得我难受。”
男人的脸色急遽变黑,顾悠知趣的把“想吐”两个字吞了回去。
她怂巴巴的抽了抽鼻子,主动抱住江寒彻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乖巧的讨好。
“阿彻哥哥,我想通了,我不跟你闹了,真的。”
江寒彻不信顾悠会突然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知道她很可能是以退为进,却舍不得推开她。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即便是不怀好意,他都如此贪恋。
“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该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江伯伯也很疼我,可是我却把他老人家气得差点……幸好手术成功,否则江伯伯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眼泪汹涌而下,双手不自觉的收紧,顾悠既后悔又庆幸。
后悔前世所做的一切,庆幸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江寒彻垂着眼帘,盯着埋在怀里的小脑袋。
厚厚的纱布渗着斑驳血迹,提醒着他,她是如何以死抗争。
男人冷冽的声线透着满满的烦躁:“有话直说。”
顾悠无比愧疚,语气诚恳:“只要你肯原谅我,放过顾氏,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男人灼灼的目光燃着一团火,牢牢地锁住顾悠。
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一字一顿的问:“跟我结婚也行?”
顾悠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行啊!不过……嘶——”
江寒彻心头刚升起一丝期待,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嘲弄所取代。
果然,万事都有个不过。
顾悠讪讪地栽着脑袋,小小声咕哝:“我闯了那么大的祸,害江家丢脸不说,江伯伯现在还没出重症监护室,江家还愿意要我这个儿媳妇吗?”
江寒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略有缓和。
“明天跟我去见爸妈。”
丢下一句不带半点起伏的话,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顾悠看着江寒彻的背影,悬着的心始终不敢放下。
前世,江氏对顾氏发难,短短三个月,爸妈半生心血毁于一旦。
这一关,不好过。
病房里静悄悄的。
江健生还在重症监护室,要下午才能出来。
何婉华坐在床头,正红着眼睛出神。
江涛在病床前跪着,佝偻着身子,垂头丧气。
江寒彻领着顾悠进去,陆政廷、顾丽君和沈心棠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妈。”
“阿彻来了。”
何婉华撩起眼皮子一扫,看见躲在江寒彻身后的顾悠,保养得宜的脸陡的一沉。
“你来干什么?
何婉华是个狠角色,婚后将近二十年没生养,还能坐稳江夫人的宝座,把生了儿子的野女人压得死死的,到死都没敢在她面前蹦跶。
顾悠心口突了一下,抓住江寒彻的手下意识用力一握。
江寒彻偏过脸看她一眼,说道:“妈,悠悠知道错了,她是来向您和爸道歉的。”
“道歉?”何婉华冷笑一声,挑着眼尾斜睨顾悠,嗤笑道,“昨天还闹自杀,今天就来道歉了?”
顾悠栽着脑袋,弱弱道:“对不起,伯母,我知道错了。”
何婉华冷哼,翻着白眼瞥过陆政廷,落在顾丽君脸上,满脸鄙夷。
顾丽君紧张的上前一步,赔着笑脸讨好:“亲家母,孩子……”
“别!”何婉华冷冰冰的打断,“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亲家母’!你们顾家的好女儿,我们姓江的高攀不起!”
顾丽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硬着头皮替女儿说情。
“悠悠闯下这么大的祸,都怪我教女无方,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女儿,绝不让她再给江家丢脸。”
“江家的脸?呵,江家哪儿还有什么脸?不是早就丢尽了么?”何婉华眼神冰冷锋锐,语气咄咄逼人。
江健生还没出重症监护室,陆政廷是上门女婿,地位差了点儿,不好跟何婉华多说什么,顾丽君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顾悠急了,两腿一弯,屈膝跪了。
前世她任性妄为,差点害死江健生,害得她和江寒彻的三个孩子胎死腹中,害得江寒彻葬身鲨鱼之口。
她欠江家太多,别说下跪,就是以命抵命,她这一条命都不够抵的。
“伯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好,只求您消消气。”
顾丽君一愣,连忙趁热打铁,一边责备顾悠,一边说好话赔不是。
沈心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顾悠过来大闹一场,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下跪道歉。
顾悠纵然千错万错,罪该万死,但江寒彻都见不得她如此卑微。
他把她拉起来,对何婉华说:“妈,悠悠真的知道错了,您看她还受着伤,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我不回去,我要等江伯伯回来,我要亲自向江伯伯请罪。”
顾悠泪眼模糊,咬着嘴唇,一哽一哽的。
何婉华拧着眉头,盯着顾悠被包成粽子的脑袋,半晌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等你江伯伯醒了,再让阿彻带你过来。”
何婉华发了话,顾丽君和陆政廷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这意思就是原谅顾悠了。
顾丽君连忙拉着女儿说好话,何婉华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江涛眼巴巴的看着顾悠,然而从进门开始,一直到离开病房,顾悠都没看他一眼。
江寒彻将顾悠送进病房,深深地凝视她半晌,而后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顾丽君抹一把冷汗,一叠声的“谢天谢地”。
陆政廷板着脸责备:“悠悠,你也太胡闹了!害得我和你妈在何婉华面前抬不起头来,脸都让你丢尽了!”
沈心棠在边上充当和事佬:“舅舅,您就别怪悠悠了。舅舅,舅妈,你们还要忙公司的事情,快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悠悠就好。”
临走前,陆政廷还耳提面命:“悠悠,寒彻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江涛不过是私生子生的孩子,哪能跟正统太子爷比?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
两口子前脚走,沈心棠后脚就变了脸色。
“悠悠,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不但没大闹一场,反而还向何婉华下跪求饶?你这也太丢人了吧!”
顾悠摆弄着手机,不紧不慢的点点按按。
“你说话啊!”沈心棠气急败坏的一把抢过顾悠的手机,“你还有心思玩!你没看江涛都快跪不住了么?何婉华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生撕了他!”
顾悠这才抬起眼皮子,懒洋洋撩她一记,淡淡而笑:“你很紧张江涛啊?”
沈心棠一愣,舔了舔嘴唇,略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呵呵干笑。
“我紧张他干什么呀?那不是你对江涛爱得死去活来,我怕江涛被何婉华怎么着了,你又要发疯。”
顾悠勾了勾嘴角,哼笑了声,不置可否。
沈心棠心口一颤,立即转移话题。
“悠悠,你这不吵不闹也就算了,还下跪求饶,你这样做,江氏恐怕不会取消你跟江寒彻的婚约,那你跟江涛还怎么在一起?”
顾悠的目光有意无意往门口的方向一扫,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棠,你来顾家多少年了?”
沈心棠又是一愣,眸子下意识一眯,片刻,才低低吐出两个字:“十五年。”
“那你应该知道,顾家的生意依附于江家,一旦江家翻脸,顾家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可是你那么爱江涛,难道你真的要用爱情换生意?”沈心棠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子鄙夷,“原来你口口声声爱江涛,都是假的。江涛在你心里,跟顾家的生意根本没法比!”
顾悠饶有深意的笑了:“怎么,你是在替江涛打抱不平吗?”
沈心棠心头一凛,连忙否认:“怎么会?我是替你不值。你就这样牺牲爱情,太委屈了。”
“你让我在病房大闹,把江伯伯气死,江家就会取消我跟江寒彻的婚约。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江伯伯真的死了,顾家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复?”
顾悠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耐心的跟沈心棠解释,分析利弊。
沈心棠神色间闪过一抹仓皇:“我也是太心疼你,你都能为了江涛闹自杀,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我也是怕你做出更过激的事情,这才给你出主意……”
“嘭”的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
顾丽君怒气冲冲的大步走来,劈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沈心棠脸上。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我就纳闷,悠悠一向是个乖孩子,怎么突然就做出当众撞墙自杀的事,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沈心棠被一巴掌打蒙了,脑瓜子嗡嗡的,捂着脸呆呆地看着顾丽君,错愕的半张着嘴。
好一会儿,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痛,嘴里弥漫起血腥味。
“舅妈,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
顾悠看了眼顾丽君泼墨般的脸色,及时替沈心棠解释。
“妈,心棠没有怂恿我自杀,她只不过是叫我在病房大闹一场,气死江伯伯。心棠也是为了我好,她希望我能跟江涛在一起。”
沈心棠简直恨不得撕了顾悠的嘴。
这个蠢货,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就闭嘴啊!
顾丽君一听,更加来气,指着沈心棠的鼻子就开骂。
“沈心棠啊沈心棠,我们顾家养你十五年,供你吃香喝辣,供你锦衣玉食,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怂恿我女儿自杀不成,还想让整个顾家去死?”
“老娘这些年就算是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看门呢!你这个白眼狼!”
顾丽君机关枪似的一通突突,沈心棠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脸上的疼痛和言语上的难堪,令她屈辱的直掉泪。
顾悠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心棠挨收拾,不疼不痒的在一边煽风点火。
“妈,您别这样说,心棠她都是为了我好,她只是不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她不是故意的。”
顾丽君都快气炸了,扬手一指门口,怒道:“你给我滚!滚出顾家!”
沈心棠原本还想说几句软话求饶,但十五年相处,顾丽君的脾气,她还是很清楚的。
她捂着脸,低着头跑出病房。
顾丽君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狠狠的呸了一声:“丧门星!养不熟的狗!”
顾悠拉拉顾丽君的手臂,温声劝道:“妈,别生气了。”
顾丽君深呼吸平复下情绪,往病床边一坐,摸摸顾悠的脑袋,心疼不已。
“妈就在这儿陪你,你睡吧,妈守着你。”
刚才还没进电梯,就收到女儿的信息,说害怕,想让妈妈陪着,顾丽君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公司不公司的,照顾死里逃生的女儿要紧。
顾悠弯唇笑笑,用力抱了一下顾丽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嗓音有些哆嗦。
“妈妈,我爱您!”
这一世,她会保护好妈妈。
即便不能在明面上拆穿爸爸的渣男真面目,她也绝对不会让他阴谋得逞。
顾丽君又是爱怜又是无奈:“你啊,真要是爱妈妈,就乖乖的,别再做让妈妈担心的事情。”
顾悠点点头,在顾丽君的注视下闭上眼睛。
——
顾悠是被陆政廷叫醒的。
他拉长脸,眉头拧得死紧,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悠悠,怎么回事?心棠哭着来找我,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一个劲儿说没事。”
陆政廷烦躁的摸出烟盒,叼一支烟在嘴里,噼啪一下,按下打火机。
顾悠头疼的厉害,被陆政廷掐着肩膀一晃,更是恶心想吐。
她盯着跳跃的小火苗,没掩饰自己的不满:“爸,这里是病房。”
陆政廷一愣,看了眼顾悠有些发青的脸色,默默地将打火机揣回兜里。
“悠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悠面无表情,冷淡道:“她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她哭得上不来气,脸上巴掌印那么明显,你还说没事!”陆政廷怒气冲冲,脱口就怼。
顾悠嘲弄的望着陆政廷,讥笑道:“您是说,我打了沈心棠?”
“我不是……”
顾悠打断陆政廷的话,冷然道:“我一个脑震荡病人,动弹一下都头疼得要死,我哪来的力气打她?再说了,我好端端的干嘛去打她?”
陆政廷哑然。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我爸这么着急上火,连我身受重伤、昏迷一天、差点没命都顾不上,硬是要把我摇醒来质问。”
顾悠似笑非笑的瞥一眼陆政廷,见他脸色微变,接道:“您叫心棠过来,我们当面问清楚,看看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能让我爸不顾一切的来折腾我。”
“我爸”两个字,咬得很重很刻意。
陆政廷连忙满脸堆笑的哄:“悠悠,你看你,脾气还是那么急。爸爸就是见心棠哭哭啼啼的,脸上还有伤,就过来问一声罢了。”
“爸爸对心棠可真好,她只是脸上有伤,您就这么着急。我命都丢了一半,也没见您关心过一句,倒是没少挨骂。”
陆政廷呵呵干笑:“悠悠,你这孩子,可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批评你几句,你还能跟爸爸记仇么?”
“心棠不一样,她是你表姑的女儿。你也知道,爸爸小时候家里穷,日子不好过,心棠的外婆没少照顾我们。”
“心棠这孩子可怜啊,你表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啊!爸爸想着你跟心棠年纪差不多大,把她接来家里养着,一来报答心棠的外婆,二来你也有个玩伴。”
“爸爸精心栽培心棠,不就是为了将来你掌管顾氏集团,心棠能给你当左膀右臂么?”
陆政廷有些心虚,不自觉的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顾悠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爸爸,我就随口一说,您这么长篇大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心里有鬼呢。”
陆政廷神色一凛,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心里能有什么鬼?你这孩子,一向口没遮拦。”
顿了顿,强笑了笑:“既然没什么事,那你好好休息吧,爸爸要去工作了。”
顾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爸爸工作那么忙,连照顾我的时间都没有,还能专门为心棠跑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心棠才是爸爸亲生的呢。”
陆政廷呼吸一顿,脸拉得老长,声音不自觉的提高:“胡说八道!你睡吧,我走了。”
话音没落,他就转身疾步走出病房。
那架势,就跟屁股后头有恶狗在追似的,生怕慢一步就被咬着。
顾悠盯着空落落的门口,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沈心棠才是爸爸的命根子,而她这个光明正大的女儿,根本没办法跟私生女比。
顾悠给沈心棠打了个电话,说陆政廷刚才来过,质问今天的事,冲她发了老大的火。
“悠悠,你听我解释,我……”
“我头疼,先睡了。”
顾悠冷冷的挂断电话,扶着墙慢悠悠的去6号VIP病房。
江健生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两眼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顾悠喉头一哽,腿一弯就在病床前跪下了。
想到前世江健生对她的宠爱与包容,不禁泪流满面。
她怀上龙凤胎,江健生当场立下遗嘱,将名下所有的房产、资金平分给两个孩子,股份留给孙子。
后来她出车祸,龙凤胎死于腹中,江健生受不了打击,突发脑溢血,当场昏迷不醒,没抢救过来。
顾悠有些失神,两手下意识覆在小腹上。
那里曾经孕育过四条小生命,只可惜,一个都没能保住。
江寒彻和何婉华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回到病房,就见顾悠正跪在病床前,满脸泪水,浑身发抖。
江寒彻连忙扶起她,低声安慰:“医生说已经渡过危险期,没事了。”
何婉华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顾悠两次下跪,态度诚恳,她的心也软了。
“你自己也一身伤,赶紧回去躺着吧。”
顾悠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直视何婉华的眼睛,语气诚恳又郑重。
“伯母,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做了糊涂事,让您和江伯伯失望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犯浑了,请您相信我。”
何婉华一向宠爱顾悠,虽然窝了一肚子火,但顾悠脑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泪水涟涟的又是跪又是求,她也狠不下心。
“悠悠啊,阿彻对你真心实意,我和你江伯伯也一向将你当亲闺女宠。”
“伯母对你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跟阿彻好好的,相亲相爱,别让我们做父母的操心。”
何婉华拉着顾悠的手,说到动情处,不禁眼泛泪花。
“我和你江伯伯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这一生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年纪大了,只希望儿孙满堂,安享天伦之乐。”
“儿孙满堂”四个字,令顾悠心口一阵紧缩。
她的妈妈和四个孩子,全都毁在沈心棠和江涛手里。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必须让渣男毒女血债血偿!
江寒彻见顾悠用力咬着嘴唇,以为她不好意思,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妈,悠悠还小,您太着急了。”
何婉华脸一板,没好气的怼:“悠悠还小,可你不小了啊!你都三十岁了,再不结婚,你想急死你老娘啊?”
江寒彻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拉着顾悠就走。
何婉华压低声音叫道:“哎,我还没说完呢!”
走出病房,顾悠斜眼看着江寒彻。
“看什么?”
“我还小,可你不小了。阿彻,伯母都嫌你老呢。”
江寒彻的脸瞬间黑沉黑沉的,眼神冷的厉害,讥笑着反问:“那谁不老?江涛吗?”
顾悠一噎,连忙讨好的拉拉江寒彻的手,软软的撒娇。
“年龄大些好啊,知道疼人。那年纪小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能托付终身呢?”
江寒彻冷冽的瞥她一眼,将她送回病房,一言不发的闷头就走。
“阿彻!”
江寒彻脚步一顿,没回头,嗓音冷淡:“什么事?”
“我是认真的。”
男人挺拔的身板一颤,缓缓回头,深邃如潭的眸子凝住她。
眸光锋锐如刀,不给她半点躲避的余地。
“答应过我的事情就不能反悔,你想清楚。”
顾悠强忍着眩晕轻轻点了一下头。
江寒彻深深的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回过头,不紧不慢的走出病房。
只是步履比来时轻快许多,嘴角轻微上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顾悠冲着门口皱着鼻子狠狠哼了一声,撇嘴吐槽。
“要不要这么高冷?理我一下会死啊!”
前世,她就是不喜欢江寒彻的沉默寡言,而被嘴甜会哄人的江涛给骗了。
想到江涛,顾悠不禁有些好奇。
前世她以死相逼,江寒彻怕进一步刺激她,只好答应放过江涛。
这一世她不再替江涛求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
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江涛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悠悠!”
顾悠正出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皱眉瞪他,没好气的呵斥。
“你来干什么?”
江涛一愣,错愕的望着她。
前天还爱得死去活来,今天却如此冷淡。
“悠悠,你怎么了?”
顾悠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脑袋上厚厚的纱布:“你瞎啊?”
江涛一噎,瞪着眼睛盯着顾悠的脸仔细端详,想看出她究竟哪根筋搭错了。
半晌,江涛吞了吞唾沫,搓着手支支吾吾的开口。
“悠悠,你救救我!”
顾悠眉头一挑,讥笑道:“救你?怎么救?”
“你去找奶奶和幺叔求情,让他们不要迁怒于我。”
“呵!你让我一个罪魁祸首去求情,开玩笑的吧?”顾悠冷笑,“我自身难保,还想拜托你这位江家小少爷替我求情呢。”
江涛走近几步,腆着脸死缠烂打。
“悠悠,你也知道,我爸是私生子,奶奶恨我爸,我就是扎在她心口上的一根刺。现在逮到机会,她一定会把我这根刺拔掉的。”
江涛眼里流露出恐惧之色,打了个寒战。
“奶奶一向宠你,幺叔对你更是死心塌地,他们不会难为你的。悠悠,你救救我,不然我就完蛋了!”
顾悠冷眼旁观,漫不经心的把玩手指。
“说的也是,我干嘛放着对我死心塌地的江寒彻不要,偏偏要跟一个连我重伤半死都不敢来看我一眼的窝囊废在一起?”
江涛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恼,一半是惭愧。
“悠悠,我……我一直很担心你,可是……可是奶奶她……她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
顾悠冷冰冰的打断:“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万不得已,你无可奈何。”
江涛仿佛没听出顾悠话里的讽刺,厚着脸皮求情。
“悠悠,你能理解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也不想我被赶出江家吧?悠悠,你去帮我求求情,求你了。”
顾悠撩着眼皮子望着天花板,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叹了口长气,一脸无可奈何。
“我求情管用么?”
江涛大喜过望,连忙道:“管用!管用!幺叔对你百依百顺,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答应。”
“那他要是不答应呢?”
江涛一愣,眼睛一眯,语气冷冽:“他要是不答应,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不舍得你伤害自己,总会答应的。”
顾悠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虽说她已经知道江涛的真面目,但亲耳听到他让她通过自残来逼迫江寒彻,还是禁不住心寒齿冷。
这就是她全心全意爱慕的男人。
呵!
“悠悠,我的死活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救我!”江涛一把抓住顾悠的手,垮着脸可怜巴巴的哀求。
顾悠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猛然抽回手,寒着脸瞪他一眼。
“出去!”
江涛一愣,四下里张望一眼,点头哈腰的赔笑脸。
“我这就走,这就走。你放心,幺叔出去了,他不会知道的。悠悠,你可千万要救我啊!”
江涛一溜烟走了,跟逃命似的。
顾悠摊开手,掌心里满是指甲掐出的痕迹。
如果她不替江涛求情,何婉华一定会把他赶出江家。
江涛在江家本就没什么地位,虽然顶着江家小少爷的身份,实际上日子过得也就那样,离开江家,不过是穷困些罢了。
不能就这么便宜他!
顾悠想给江寒彻打个电话,却发现有三个沈心棠的未接来电,应该是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没听见铃声。
电话是一小时前打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沈心棠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悠果断打给顾丽君,说自己头疼的厉害,让她赶紧过来,然后打给江寒彻,让他来陪她。
江寒彻刚从神经外科6号VIP病房出来,正打算回公司,接到电话,直接调转脚步,去19号病房。
顾悠扶着墙,强忍着眩晕走到门口,扒着墙壁往外张望。
江寒彻看见那颗扎眼的木乃伊脑袋,冷汗都出来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顾悠,没好气的呵斥。
“你不要命了!”
顾悠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我一个人躺着,骨头都僵了,又闷又无聊,我想去散散步。”
“你头不疼了?”
“疼啊,所以才找你陪我啊。”顾悠眉眼低垂,嘴角下撇,更加委屈了,“我妈下班后才能来,我一个人不敢出去。阿彻,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她仰着脸,眼巴巴的望着江寒彻,眼角微微发红,雾蒙蒙水润润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寒彻顿时失去抵抗力,扶着她慢悠悠的顺着甬道往电梯方向走。
住院部楼下是大片大片的广玉兰树,外围是栀子花,初夏时节花开正盛,香气馥郁。
顾悠捡起一朵落在休息椅上的广玉兰花,捏着花梗在指间转圈,没话找话。
“你看这花是不是很像荷花?”
男人眸光落在花上,没应声。
“可惜它不长莲蓬,莲子粥好喝,嫩莲子也好吃,就是剥着麻烦,还要把莲心去掉,不然会苦。”
江寒彻依然没做声。
顾悠有些尴尬,干笑着把蔫巴巴的广玉兰花丢掉,搓了搓手,目光往四处飘。
江寒彻懒得跟她东扯葫芦西扯瓢,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
顾悠更加尴尬,呵呵干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有些紧张。”
江寒彻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讥诮的笑。
他一手宠大的未婚妻,居然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呵,真好笑。
察觉到周围的冷意加重,顾悠讪笑:“你都不说话,我一个人好尴尬的,像个傻子一样。”
男人冷冽的眉眼稍有缓和:“你想怎样就说,我都依你。”
“真的?”顾悠不信,挑眉斜睨他。
江寒彻点头,眼皮子一眨,敛去满眼讥诮。
江涛前脚出病房,顾悠后脚就找他。
除了为江涛求情,还能有什么?
顾悠托着下巴想了想,提出第一个要求。
“我想谈恋爱。”
“嗯?”江寒彻诧异的看着她,“谈恋爱?”
“对。”顾悠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们还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就这么结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寒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悠。
谈恋爱是假,拖延时间是真。
这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真拿他当二傻子耍了。
“还有呢?”
“我想进顾氏集团做事,但我一窍不通,你得帮我。”
“好,还有吗?”
江寒彻不动声色的问,心里笃定,第三个要求,一定是让他放过江涛。
顾悠打量着江寒彻表情平静,没什么怒意,咂摸了下,故作淡定的道:“江涛来找过我。”
江寒彻眸子一眯,寒意一闪而逝,并不接话。
顾悠心口一颤,耸耸鼻子,讪讪地道:“他让我替他求情。”
江寒彻猜到顾悠肯定不会不管江涛,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直白。
“所以你现在就是要替他求情了?”
顾悠摇摇头,一脸坦然:“不是。”
“哦?”男人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分明是半点都不信。
“我不是替他求情,我是替我自己和江家挽留最后一丝颜面。
江寒彻嘴角噙着的笑意充满嘲弄意味,轻嗤了声。
“你以为,顾家和江家还有颜面吗?”江寒彻冷声冷气的嘲讽。
顾悠撩起眼皮子,眸光一瞬间变得清朗锐利。
“顾家和江家还有没有脸,就看你们怎么处置江涛。”
“哦?”
对上江寒彻冰冷讥讽的目光,顾悠镇定自如,不卑不亢。
“订婚当天我撞墙自杀,确实做得很出格。”
顿了顿,顾悠话锋一转,“但我做得再出格,那也只不过女孩子家被宠坏了,刁蛮任性,不顾大局。”
“外面再怎么传得沸沸扬扬,只要你们不动江涛,那这事归根结底就是咱们小两口闹别扭,无伤大雅。”
“可你们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江涛,那就坐实我跟江涛有私情,我这个当婶婶的爱上未婚夫的亲侄儿,那可就是有违伦常、伤风败俗的笑话了。”
江寒彻一直不做声,只目光炯炯的看着顾悠。
那份犀利与了然,仿佛将她剥光剖开,摊在太阳底下晒,令她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顾悠心口一颤,故作镇定的直视江寒彻的眸子,梗着脖子跟他对峙。
半晌,江寒彻的眼神转为不屑。
“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喽?”
顾悠耸耸肩吧,以退为进:“你可以不答应,只要你丢得起那个脸。”
“威胁我?”男人眸子半眯,冷光冽冽,“顾悠,我以为我们二十年的相处,即便你对我没有感情,也该有几分了解。”
潜台词就是,他不接受威胁。
顾悠回视他,淡淡而笑:“江寒彻,我以为我们二十年的相处,你对我除了感情之外,应该也有几分了解。”
江寒彻眉心紧拧,再次陷入沉默。
顾悠轻叹:“主动权在你,这件事最终会怎么处理,全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江寒彻一字一顿的道,话里有话。
顾悠也不含糊:“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
她确定江寒彻最终会妥协。
前世虽说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江寒彻手中,她从来都是被迫接受的那一个,但说到底,一直是他在步步后退,步步妥协。
半晌,江寒彻霍的站起身,冷冷道:“我可以答应你放过江涛,但是悠悠,你知道该拿什么来换。”
顾悠眼里的锐利被温柔的愧疚所取代,轻声叹息。
“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上辈子她伤他太深,这辈子,她会倾尽一切补偿他、陪伴他、守护他。江寒彻被那突如其来的温柔震撼到,既不敢相信,又十分渴望。
良久,男人才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扶起顾悠:“起风了,回病房吧。”
顾悠仰起脸,冲江寒彻扁着嘴撒娇:“头好痛啊,不想走路。”
江寒彻皱了皱眉,直起身子四下里扫视一圈,对顾悠说:“在这儿等着。”
“你干嘛去?”
“找轮椅。”江寒彻说着就往住院部大门走。
“回来!”顾悠板着脸叫住他。
江寒彻脚步没停,回头安抚:“我很快回来。”
“江寒彻!你是榆木疙瘩成精吗?”顾悠差点气笑,“我说不想走路的意思,是要你背我,谁让你去找轮椅了?”
果然,她就不该对他有半点期待。
这个霸王龙一样凶狠凌厉的男人,但凡有半点浪漫因子,上辈子她也不至于被江涛那个渣男给忽悠了。
看着顾悠柳眉倒竖、含嗔带怒的模样,江寒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居然让他背她?
呵,为了替江涛求情,居然主动给他发福利。
男人讥讽的勾起唇角:“背着你头会更疼,你确定?”
“那你不会抱吗?”
顾悠简直无语,这家伙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
江寒彻眯眼审视她:“你确定?”
顾悠翻了个白眼,将脸一扭,后脑勺对着他,摆明懒得搭理他。
江寒彻这才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顾悠小心的将脑袋靠在他颈窝,避开伤口,两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走慢点哈,颠疼我要你好看!”
女孩子的声音脆嫩清润,上扬的尾音既刁蛮又娇憨。
江寒彻心头一颤,紧了紧手,抱着她不紧不慢的走向住院部。
顾悠摸出手机,给顾丽君发信息:“妈,你什么时候来呀?”
“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十分钟到。”
顾悠摇摇手机,对江寒彻说:“等我伤好了,我就去公司上班。不过阿彻,我什么都不懂,你要教教我,别让我掉坑里去。”
江寒彻闻言,讥笑习惯性的浮上唇角。
谁不知道顾家大小姐学渣一枚,除了音体美就没哪门功课及格过。
还是他看不过眼,给京市大学捐了一栋图书馆,才让她以艺术特招生的身份进入京大,勉强混了张大学文凭。
“你那什么表情?”顾悠十分不爽,捶了江寒彻一记。
男人立即垂眉敛目,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还差不多!”顾悠嘴撅得老高,还有点小不乐意。
江寒彻摇了摇头,嘴角下意识上扬,自己都没发现,脸上不知何时爬满宠溺的温笑。
出来电梯,就见沈心棠站在病房门口,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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