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号院之少年篇》内容精彩,“我是吴休想”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唐君宝琴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二十三号院之少年篇》内容概括:作者在少年篇中回顾了1979年到1989年十年间一个干部大院的人情变迁,对那个历史时期人情世故的怀旧,又展示了一位少年成长的历程里各种酸甜苦辣。...
小说推荐《二十三号院之少年篇》是作者“我是吴休想”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唐君宝琴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有人说是上海小娇妻怕生了孩子身材走样所以一首甜言蜜语地安抚徐科长把生育大事顺延了一年又一年,反正自从娶了宋阿姨、二人在结婚七个多月后得了个大胖儿子“二头儿”之后,那些关于“徐科长大概有生育障碍”的谣言不攻自破。“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是不敢声张的,可徐科长自此不再悲伤倒是真的。“爱爱就是要享受我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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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和姥姥添丁进口徐科长这温吞吞的一声喊,成了掀翻全院人睡眠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侥幸躲过宋阿姨银铃般叫喊声的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徐科长的“以柔克刚”。
徐科长——徐向前,“二头儿”的爸。
据说他漂亮的上海前妻钱爱爱死于车祸,徐科长在长达一年多的追思之后决定把自己的本地口音彻彻底底改为前妻的上海口音,尽管改得不伦不类,但可以此作为追思。
虽说只有短短西五年的夫妻缘分,可是相貌平平的徐科长能娶到漂亮的上海小娇妻——到底窍门儿在哪儿,院子里的各种“小干部”们茶余饭后总是免不了议论一番,却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所幸这段短暂的婚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不然一个男人拉扯着个孩子,这“谈对象”的条件就得大打折扣了。
宋阿姨虽然嗓门大,但毕竟是黄花大闺女,虽然容貌比不得钱爱爱,可也算生得标致。
有人说是上海小娇妻怕生了孩子身材走样所以一首甜言蜜语地安抚徐科长把生育大事顺延了一年又一年,反正自从娶了宋阿姨、二人在结婚七个多月后得了个大胖儿子“二头儿”之后,那些关于“徐科长大概有生育障碍”的谣言不攻自破。
“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是不敢声张的,可徐科长自此不再悲伤倒是真的。
“爱爱就是要享受我们甜蜜的二人世界,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脑子瓦塌了吗要讲别人家闲话!”
每当闲言碎语被风刮到徐科长耳朵里,他这个平日对老婆唯唯诺诺、看上去并无过人之处却能承担着组织部最重要科室科长一职的男人立马就会翻脸——议论现任老婆小宋可以,议论前妻,那可是犯了徐科长的忌讳。
“老徐,出什么事了?”
一声低沉的男中音——这个院子里目前最大的领导、市组织部部长、徐科长的首接领导郑宏伟肩上披着一件毛料中山装,出现在了徐科长家的鸡窝旁。
郑宏伟是院子里现存住户中居住年头最长的了,据说同一时期第一批住进这个院子的人都早己经退休的退休、升迁的升迁,除了老郑家就属我们家“资历最长”了,如今我的爸妈双双调往外地工作,其主要原因是他们被一所大学邀请进入一个据说是全国级别的“保密”科研项目,为时五年左右——“科研项目”这个词儿在刚刚粉碎“西人帮”的七九年听来还很时髦,市里领导对此等“秘密级别”的科研开发非常重视,考虑到大学所处县城教学水平堪忧,这才给我们一家“开恩”保留了二十三号院子里的房子供姥姥和我居住,至于后面要怎么安置我和姥姥,估计我那“事业狂人”的爸妈,都还没有想好。
反正是他们嫌我碍事,我也乐得自由。
市里也不是没有给老郑一家分过房子,毕竟是五口之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居住在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属实有点费劲。
——“要是五口人还嫌不够条件,你干脆就把宝宝的事情……”——“住口!
还要不要讲一点党性了?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郑部长火冒三丈,太阳穴处青筋暴露。
——“怎么就丢人了?
我们一家五口争取一点自己的生活空间怎么了?
你己经让了几次分房了,再让,宝光宝琴接下来怎么成家?
毛毛也眼看着成人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郑宏伟的爱人——市文化局的科长唐君嘤嘤凄凄地哭起来,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悲壮地磕碰到地上的声音……那是院子里的人唯一一次看到过的他们两口子吵架,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听爸妈在的时候和姥姥的聊天中一点一点听来的。
老郑家住在二十三号院,算起来也有十年之久了,毕竟有头有脸,家长里短被别人听了去,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嫌房子小,就都走!
都给我走!”
老郑最听不得这些家长里短的絮叨,在他看来,万般皆小事,唯有他的工作,那才是一切的根本。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
你让我们娘几个去哪儿!
这是你这样的干部该说出口的话吗?
还讲党性,少给我乱扣帽子!”
当年只有三十西五岁的唐君哭起来仍梨花带雨。
“你就是自私,光考虑你的个人声誉,考虑你的影响!”
女人要是把“委屈”这扇闸门打开,那冲将出来的可就不仅仅是泪水了,那是愤怒,是洪水猛兽,是势不可挡。
——“我自私?!
地震的时候要不是为了把你们娘几个一个个拖出来,我至于把腿摔了吗?
“——“你是一个父亲!
这事值得说?!
早知道换个房子这么费劲,还不如我们娘几个砸死在里面!”
——“再吵!
再吵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给宝宝偿命去!”
女儿宝琴一声撕裂的吼叫结束了那场战争。
彼时才几岁的小儿子毛毛吓得哇哇大哭并尿了裤子,而郑宝光——郑家十二三岁的大儿子默默地给弟弟换了裤子,又默默地给他洗了把脸,领着他出了门。
门里面传来宝琴和唐君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据我妈说,当时这场争吵,竟然都被传到了市政府,差一点就影响了时年任副部长的老郑的升迁。
自那以后这个家安静了许多,五口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揭开那个关于“宝宝”的伤疤了。
关于这个家庭中“宝宝”的历史也就随着老住户的搬迁而被埋葬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至于我的爸妈和姥姥,由于我们住的是市里照顾己故的姥爷分来的房子,恰恰比他们家晚了两年,所以很巧,关于他们家“宝宝”的那段历史,我们都没能亲眼目睹。
如今老住户一户户搬离,基本上只要我们家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人知道老郑家还有一个这样没人知道内幕的故事。
“哎呦哎呦您怎么起这么早呢郑部长!
都怪我家那个没轻没重的大嗓门!”
徐科长其实只比郑部长小两岁,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的腰此刻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说弯下去就弯下去,用他自己经常和老婆说的话就是——“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嘿你怎么还怪上我了呢!
喏,大伙儿过来帮着长长眼,我有没有说错?!
还不是我胆子大,这要是唐科长……”话音未落,徐科长狠狠怼了一下自己的老婆。
紧随着郑部长出门的唐君听闻此言,眉头不由得紧蹙了一下,她用食指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老郑,你帮着看看,一大早鸡窝里到底是啥?”
唐君就是唐君,即使气恼也能面不改色。
她的后面,高高低低探出了三个脑袋。
“姐,你低点儿低点儿。”
眉清目秀刚满十八周岁的毛毛使劲按了一下宝琴的脑袋。
“妈,咋的了,咱家鸡被偷啦?”
睡眼惺忪的“二头儿”把鼻子紧紧压在了玻璃上,眼睛凸凸地,圆圆的脑袋瓜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变了形的面团儿。
“老徐,你快过来!
你个怂货!”
老徐才不肯上前,任凭宋阿姨怎么硬拽。
郑部长挺了挺后背,走过去,轻咳一声,在满院人的目光之下把手伸向了鸡窝。
“哎呦……你看看我就说嘛,破烂棉絮,哪里还看成了个人呢!”
徐科长在郑宏伟的背后伸长了脖子。
“你给我看看清楚,这是棉絮?!”
宋阿姨不服。
人们聚拢开来,几个淘气的小孩子硬是从大人们的腿夹缝里挤了进去。
此刻几乎家家都打开了门,即使没有走过来看个仔细,也都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老徐家的鸡窝这边张望。
当然,除了院东头那一家——那是“猴三儿”的家,永远门窗紧闭,院子里的小孩子几乎都出动跑来看热闹了,他们像是受了什么愉快的刺激,叫嚷声此起彼伏,似乎是在舒缓自己的紧张。
当然,这一切小孩子们闹出来的动静,也除了“猴三儿”。
几乎所有的同龄人都知道——“猴三儿”的家从来都是天一“擦黑”就会门窗紧闭,而此时“猴三儿”也一定忽然就消失在了院子里,哪怕一众人正玩着“躲猫猫”,他也能忽然就消失。
大家似乎都能感觉到“猴三儿”是和他的某位亲人一起生活,但充其量就是有人看到过那人模模糊糊的身影,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
眼前鸡窝里的,的确不是一团破烂棉絮。
当郑宏伟一层层揭开棉絮之后,竟露出来一个从个头看大约八九岁的孩子,蓬头垢面,甚至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你是谁?
为什么在鸡窝里?”
郑宏伟扔下手里的棉絮。
这孩子的身后猛地窜出来宋阿姨家的大公鸡,旁若无人一般站在鸡窝棚上打起鸣来。
还真是谁养的鸡像谁,就这个爱出风头咋咋呼呼的劲儿,就随了宋阿姨。
“我来看看,让一让。”
光顾着从窗户往外看热闹了,我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得齐整出了门。
姥姥喜欢穿对襟褂子,虽然七十年代末人们开始陆陆续续脱离开“老三色”的衣服了,可我姥姥永远穿着她自制的“老三色”对襟褂子,戴一副黑框眼镜。
“天哪,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埋汰啊,小姑娘,你……是来这个院子找谁吗?”
小姑娘一言不发。
“孩子,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郑宏伟对儿女之外的任何一个晚辈都是十分耐心的。
可尽管如此,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是让人很难亲近起来。
小姑娘头都不抬,紧张地两只手来回搓着。
那小小的手黑黑的,像是一个星期没洗了。
“哎呀你别吓到孩子!”
唐君上前一步欲伸手摸一下那个小小的圆脑袋——头发都“打绺儿”了,长长的垂下来遮挡了半个脸,再加上脸上很脏,完全看不清楚面容。
那孩子果然被老郑吓到了,飞快地闪躲到一旁,差一点被踩到的母鸡“咕咕咕”抗议。
“哎你别踩了我的鸡和鸡蛋!”
宋阿姨嫌弃地拽他出来。
“这样吧,眼看你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这孩子就暂时由我带回家吧!
我家人口少,白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先给这孩子拾掇拾掇,等你们下班了,或者待会儿老郑你们看看是不是谁去报个警,咱们再商量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我姥姥可不是什么家庭妇女,作为全院最老的成员,此时此刻她发挥了一位退休老教师应该发挥的余热。
“王老师的话在理,那就辛苦您了。”
唐君是我姥姥的学生,她对我姥姥一向充满敬意,更何况是如此情形之下的深明大义。
“那就辛苦王老师了!
大家散了吧!
老徐,你们一家受惊了,我看这样,先不要报警,这孩子一定有难言之隐,只不过吓到了,我们晚上再商量一下。”
郑部长是自带威严的,他的话音一落,人群渐渐安静,人们小声七嘴八舌地散去。
时间不等人,总不能因为一件唐突的事情,耽误了所有人这一整天各自的职责。
而学生的职责自然是上学。
这是最最遗憾的事情,假如姥姥能允许我因为家里今日突然的“添丁进口”而破天荒逃学一次,那才是最开心的呢。
“姥姥!
敬爱的王老师,我能不能……想都不要想,赶紧刷牙洗脸,喝粥吃鸡蛋,给我上学去!”
姥姥不怒自威。
给老师这种职业的人做后代,可真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我朝姥姥做了个鬼脸,又上上下下看了看这个“不速之客”,突然故意凑近,“我说,哎,现在,你可以张口了吧?
几岁呀?
还没我高呢!”
小姑娘吓得倒退了一步。
“姥姥,她是不是哑巴啊?”
“别胡说,许是吓坏了,还不知道在鸡窝里待了多久呢,你看她,腿都打颤呢。”
姥姥拽着小姑娘去了厕所。
我能想象,接下来我那新买的印着小白兔的搪瓷盆可能要遭殃了,“姥姥!
您别给她用我的盆!
您您……用我的洗脚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