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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个人的路总是要难走一些的。

我报的师范专业，一开学，就有人笑我说话磕巴。

“自己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当老师讲课？”

如果沈辞在，他一定会站出来同那人理论。

骂他嘴巴恶毒，夸我全天下第一聪明。

可如今，只能靠我自己。

我站在那嬉笑之人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同他辩驳：“我能考上这里，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

“你说我说话磕巴，我承认，但我已经在努力改正了。

你不可以因此，否定我当老师的资格。”

那人见我不示弱，才悻悻离去。

我为了改掉说话慢的习惯，报名参加了学校辩论队。

面试那天，第一轮便被人淘汰了。

我索性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教室门外，听其他面试者与面试学姐的辩论过程。

记他们的逻辑，学他们的用词。

直到最后一轮面试完，我起身，却与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生迎面撞上。

“你来面试的？”

我点头，朝他道歉。

“怎么还不走？

筛下来的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我看清他的脸，剑眉星目，眼尾有颗小小的红痣。

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闻迁学长，也是辩论队队长。

手中笔记本恰好滑落，闻迁弯下腰，帮我捡起。

他随意翻看着上面的笔记，轻笑出声。

“这是你记的？

辩论打的就是逻辑和思维，学别人的能成长，但也别忘了构建自己的一套逻辑体系。”

他还给我，又问我被筛下来的原因。

无非就是说话不够流利。

我垂眸。

听见一声浅笑。

“今年人招满了，但不代表没有旁听名额。

你叫什么名字？”

“许青瓷。”

“好，我记住你了。”

12.因为闻迁开的后门，我如愿成为半个辩论队队员。

虽不能参加辩论比赛，却也能旁听，和队员一同练习。

三年时间里，我进步明显。

表情不再呆呆傻傻，讲话也变得干脆利索。

我成为正式队员那一天，闻迁刚好毕业。

那时我才知道，他家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

他一毕业，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队员们自发办了场欢送会。

闻迁人长得帅，颜粉无数。

虽然平时不苟言笑，极为苛刻，但在毕业这天也因分别变得温柔起来。

他礼物收到手软。

最后走到我面前，假意怪罪。

“青瓷，没给我准备礼物？”

我扭扭捏捏，从包里掏出一个自己手工做的猫猫头羊毛毡。

蹩脚，实在难为情。

他弯下腰，眼含笑意。

“很可爱。”

以往便有不少队友是我和他的cp粉，见状也跟着起哄。

“可爱？

什么可爱呀？

是猫猫头可爱，还是我们小青瓷可爱啊？”

“队长，都要毕业了还撩人，要负责的喂！”

我脸颊通红，饶是再能辩论的嘴在此刻也像被糊了502胶水，半点也张不开。

闻迁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都可爱。

青瓷脸皮薄，你们别胡闹。”

他挡在我身前，将我与那些起哄声隔绝开来。

我轻呼出一口气。

一回头，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辞回来了。

13.“挺出息啊，谈恋爱了？”

我一走近，就听见沈辞冷着脸质问。

我摇摇头。

大学三年里，我忙着学业、兼职、辩论队，有时也会挤出一些时间参加公益。

醒来就是忙得团团转，哪有空谈恋爱。

我岔开话题，“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我离开后，沈辞便出国了。

三年时间里，我和他从未联系过。

偶尔在朋友圈刷到他继而连三换的新女友，看到共同好友的调侃。

曾有人提及我，“小心家里那位吃醋。”

沈辞没回，过了几分钟，那条评论被删除。

大概潇洒了一年。

他便没再更新过任何新女友相关的消息。

我当他找到了真爱，收起花花肠子变得专一深情。

当然，一切都和我无关。

如今再见，他变得成熟了不少。

昔日的微分碎盖已变成板寸，一身机车风打扮，惹得不少姑娘频频侧目。

他点起一支烟，动作娴熟。

“你是我妹妹，来看看你，不行吗？”

我退后半步，不想闻烟味。

他愣了愣。

随手掐灭。

我不愿再强调那些我们毫无关系的话，索性提议一起吃个饭。

“你身上能有几个钱？

我请你吧。”

他嗤笑着拒绝。

我没有妥协，盯着他的眼睛。

“沈大少爷，不好奇我现在过的什么生活吗？”

14.我找了家和朋友常去的菜馆。

老板娘一见我就乐呵呵的，却在看见沈辞那一瞬间，敛了笑容。

“小瓷这是带男朋友来啦？”

我否认，却被她拉到一旁。

“这男生可比上次那个差远了，怎么回事，你跟那个吵架了？”

“别赌气折腾自己啊，明显和你不是一路人的，当心被骗。”

我知晓她好心，便解释说沈辞是我哥哥。

这话不知沈辞听到了多少。

他脸色有些难看，表情十分不自在。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刚才见他，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外貌的变化。

而是他好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辞了。

我和他坐在一起，不再是因为沈家的施舍。

我们处在了十分平等的位置上。

我分外自然。

他却如坐针毡。

菜是辣口的，沈辞没吃几口，就嘶嘶哈哈，呛出了眼泪。

“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的。”

说完，他突然愣住。

不是我不吃辣。

而是我住在沈家，一直在迎合他们清淡的口味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呛的，沈辞眼眸微红。

15.“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爸想你了，拉不下脸，叫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理由很蹩脚。

沈辞和我告别。

他和闻迁的人生很像，毕业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似有千斤担，却也一片坦途。

我有时会羡慕他们。

更多的倒是庆幸，我还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沈辞微微开口，又闭上。

纠结许久，才问出口：“阿瓷，真的不跟我回家？”

我摇摇头。

他没再挽留。

“我要和徐家千金联姻了。”

他抬眸看我，眼中像是有所期待。

我咧了嘴角，道一声恭喜。

“婚礼给你包个大红包。”

商界联姻最为常见，我早就有所预料。

沈辞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他发出一声轻笑。

“到时候会请你的。

倒是你，年纪不小了，再不谈恋爱，以后没人要你可别找我哭。”

我知道他这话里有气，便没同他计较。

“知道了，快走吧。

替我和沈叔叔问声好。”

“阿瓷。”

他反而停下脚步，看着我，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什么？”

他微微抿唇，却又摇摇头。

“没事了，保重。”

16.沈辞的突然出现，像是在我平静无波的生活中投入一粒石子。

动静不大，却足够泛起涟漪。

勾起往事的回忆之后，又再次归于平静。

可几天后，不知是谁拍了下我和沈辞吃饭的照片，上传到学校论坛。

有好事的人扒出我曾是著名沈氏集团收养的童养媳，不知为何与沈家闹掰，导致沈家不再支付我的生活费用。

照片里，沈辞双眸微红，尽显落寞。

我却满脸冷意。

一时间，舆论纷纷，几乎要将我淹没。

有人造谣我移情别恋，对沈家小少爷不忠。

也有人骂我狼心狗肺，被沈家养了这么多年，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更有甚者，把闻迁都牵扯进来了。

说我另攀了闻家高枝，看不上沈家小门小户。

而闻迁刚刚继任闻氏副总裁的位置，正是新闻热门。

有记者听闻风吹草动，便来学校堵我，试图挖出些什么爆炸新闻。

“许小姐，您是以童养媳的身份住进沈家的吗？”

“您和闻氏副总裁是否已确认恋爱关系？”

“对于您为了闻先生抛弃沈家的传言，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呢？”

……我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通通朝向我。

高考前高强度的学习和后面系统的治疗之下，我的脑子已不再像曾经那样混沌。

练习辩论讲话后，我也能听起来和常人无异。

可这一刻，竟突然头晕目眩的厉害。

晕倒之际，有人冲过来扶住了我。

“许小姐身体不好，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来回答。”

我瞧见了他眼尾那颗小小红痣。

是闻迁。

17.闻家对于新任继承人的绯闻处理得果断又迅速。

我和闻迁只是学长的学妹的关系，再无其它。

而关于沈家和我的传言，闻迁再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整整三天，沈家方面始终不曾出面解释。

与此同时，沈氏收养孤女的正面新闻刷屏，股票疯长。

这新闻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却无人关心我的死活。

我彻底心死。

深夜，我实名发布了一篇帖子，原原本本讲述了我爸爸许长生当年因换车子而被沈家仇人撞车身亡。

我又是如何为了救沈辞而溺水伤及大脑。

至于所谓公益，还有童养媳，皆是无稽之谈。

领养我是因为我对沈家有恩。

离开仅仅是我个人意愿，与他人无关。

帖子一出，舆论哗然。

有人骂沈家父子缩头乌龟，为了得利不出面澄清，任由我被大众网暴。

也有人质疑我的言论真实性。

没过多久。

沈家也发文，悉数反驳我的言论。

并称沈父因善心领养我，如今正因我三年不归家、污蔑沈氏而重病不起。

我的解释里，清清楚楚写了对沈氏的感激，没有一句攀咬。

却不曾想沈家父子竟如此不分是非，颠倒黑白。

陈年旧事，我拿不出任何证据反驳。

只好任由舆论再次反扑，将我吞噬干净。

随后大病一场。

18.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听说沈辞来看过我。

闻迁连门都没让他进。

两人在门外打了一架，个个见了血。

再醒来，意识蒙上混沌感。

我好像又变回了小时候痴痴傻傻的沈清瓷。

一天到晚跟着沈辞，害怕被欺负，害怕没人我要我。

闻迁每天都带一束玫瑰花来。

他这样的大忙人，整整三个月，竟一天都没落下。

小护士每每等他走，都感慨：“人人都说闻家继承人清冷不近人情，要我看啊，是因为都没在他心尖尖上。”

他进入闻氏这段时间，以手段狠厉为人孤傲著称。

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实的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闻迁对我好的时候，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沈辞。

他会也会呼一呼再喂我喝粥，在我发呆太久时想法子逗我开心。

眼前人眉眼温柔，为我打开新买的小蛋糕。

“青瓷，今天你生日，许个愿吧！”

他的眉眼与沈辞骤然重叠。

我急急忙忙躲进被子，蒙住了头。

“你走开！

你走开！”

“沈辞我讨厌你！”

闻迁叹了口气。

“青瓷，我不是他。”

19.沈辞就在门外。

他听见我那句话，身子猛地闪了一下。

闻迁推开门，用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冷言道：“听到了吧，她不想见你。”

可他还是留下了沈辞给我带的生日礼物——一个崭新的日记本。

曾经他为追校花而烦扰时，我吵吵囔囔非要他陪我去买个新的日记本。

那时他很大声地吼我：“许青瓷你烦不烦？

自己不能去买吗？

你没有朋友吗？”

可还是他嘱咐我以后出门都要和他在一起。

别人都不是真心要和我做朋友，她们都是看我傻要欺负我。

我胆小懦弱，对他无尽的信赖，却成了他扎向我心中的一根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记过日记。

如今送我新的日记本又有什么用呢？

我面无表情，将日记本丢进了垃圾桶。

20.在医院待了半年，闻迁为我请来脑科方面的专家。

经过一系列康复和心理治疗，出院时我已经和常人无异。

我将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存进一张银行卡，交给他。

虽然远远不及这段时间的医疗费，但我答应他，今后一定会还清。

他只是笑了笑，将卡塞还到我的手心。

“还没毕业的小丫头，一天到晚钱钱钱。

我可没那么势利眼。”

出院那天，沈辞也捧着花在院外候着。

他换了身打扮，不像以往那样张扬热烈，倒是更成熟稳重了一些。

和闻迁的打扮有了几分相似。

他憔悴很多，一见我就说对不起。

闻迁将他在很远处就拦下。

我匆匆上车，不愿再看他一眼。

“阿瓷，那段时间爸收了我的所有设备，将我关在家里，我是没机会为你发声！”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车子越开越远。

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喊。

21.又到了毕业季时，闻迁已经成为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

短短一年，无人不赞叹他的雷霆手腕，助闻氏股价创下历史新高。

这样一个大忙人，也不忘在我毕业那天送来一束花。

“毕业快乐，青瓷。”

他一出现，便是全场哗然。

我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他故作神秘，将我的双眼蒙上，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再睁眼，是一套全新敞亮的大平层。

位于市中心最好的地段。

“你的毕业礼物。”

我渐渐敛起嘴角的笑意，将手中钥匙还给他。

“闻迁，这不合适。”

“你是不是怪我，还没有和你正式……”我知晓这套礼物的价值和分量。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也并不是不知道他对我将要诉诸于口的爱意。

只是我才刚毕业。

我还没有在社会立稳脚跟。

他是高高在上的闻氏总裁，随随便便就能送人一套价值上千万的房子。

我却刚刚进入社会，连生计都还要发愁。

我不想在还尚未独立的时候，再将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人，再被别人主宰未来，主宰一切。

一个人尚不能自立，就不会有人实实在在地尊重她。

“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想，他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冲我无奈笑了笑。

“钥匙我就暂时替你保管，我会等，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做它的主人。”

22.毕业后，我选择了去山区支教。

孩子们脸上红扑扑的，都笑得甜，一口一个“许老师”。

他们问我麦当劳的味道，我向他们请教天气的预测。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了很久。

直到我收到两封信。

一封来自高中班主任，信中她写道：“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去了山区支教。

我很欣慰，却也很心疼。”

“所有教过的学生里，我对你印象最深。

漂亮，纯洁又善良。

曾经我以为你是菟丝花，后来才知道，你是自由翱翔的鹰。”

“我欣慰你心中有大义，却也担忧你会一去不复返。

我心疼，是私心里，是觉得你这样的姑娘，不该再受苦了。”

我小心翼翼收好那封信。

又拆开第二封。

来自沈辞。

他和我说沈父病倒的消息，说当年舆论之事他已经为我澄清。

我一目十行，看到最后一句。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回信。

闻迁倒是来过几次，常带些衣服零食之类的，有给我的，也有给孩子们的。

有时带的多，连村民们都有份。

日子久了，村里都有人打趣我，“许老师，那个愣小子又来找你啦！”

我怕耽误他工作，常常催他回去。

他总说这里山水长青，算是他的度假胜地。

待在这，比去哪里都放松自在。

可这里物质条件匮乏，他这种锦衣玉食惯了的人，怎么会待的习惯？

第三个年头。

省里扶贫改造，山坳坳里的孩子被免费送到区里上学，我的小课堂算是正式解散了。

一年里，我意外摔下过山崖，脚腕被摔坏。

再申请支教时，被上头拒绝了。

背着包袱重新回到市区，下了火车，便瞧见有人在等我。

23.后来我在市里一所小学任职。

在离学校大概五公里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套内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平。

摆满了我的教学用具。

灶上煮着热气腾腾的粥，电视机里放着我最爱看的纪录片。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突然就哭了出来。

我叫许青瓷，今年二十六岁。

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24.至于闻迁这傻小子，当真等了我这么些年。

浪漫轮渡上，他在满是烟花的夜空中向我表白。

一把年纪了，讲情话时不但红了脸，也红了眼。

“别人都说我这样的身份，不可高攀，可只有我知道，在面对你时我才是求爱的那一个。”

“你漂亮独立，有自己的主见。”

“我爱你，希望你也爱我，不必改变你自己，因为无论怎样，我都会奔你而来。

“”无人机组成我和他的名字，在夜空中嗡嗡作响。

烟花绚烂之下，我勾住闻迁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

“闻先生，祝我们幸福。”

25.闻氏继承人向我高调示爱的消息很快便在全网刷屏。

他是高高在上的商界大佬，我是籍籍无名的小学老师。

身份悬殊，有人不解，也有人祝福。

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

回家时，下起了大雨。

我坐在后排，任由闻迁拿毛巾为我擦干头发。

他动作温柔又笨拙，我原想自己来，却被他握着手拒绝。

“总要学会的，给你男朋友一个机会。”

话毕，我和他都笑出了声。

司机却突然打断我们。

“先生，好像有辆摩托一直在追我们。”

闻迁手上动作一顿，冷声吩咐，“别管他，继续开。”

我见他表情不悦，问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

没一会儿，司机又开口道：“先生，这人不要命似的，还下着雨……”闻迁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他看我一眼，眸光晦暗。

“停下吧。”

车子骤然刹停，大雨之下，我瞧见有人停在车前。

一身机车服，分外眼熟。

沈辞几乎是很狼狈地从车上下来。

大雨倾盆，他只望着我的方向。

语调哽咽，被大雨声侵吞殆尽。

可我还是听见了他的哀求：“阿瓷，跟我回家。”

沈辞朝我伸出手。

我却摇摇头，体面拒绝。

“沈先生，我有家了。”

26.那是我第一次见沈辞如此狼狈。

他死死扶着窗沿，一件事一件事朝我解释。

“当年我追校花，是我色迷心窍，但我和她很快就分开了。”

“后来在KTV，我是在朋友面前说大话，其实我根本不想让任何人追你。”

“还有我那些朋友圈，那些女朋友都是假的，我想让你吃醋，想让你主动找我。”

“舆论那件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也想澄清的，我爸不让啊！”

“我也没有和徐家千金联姻，才把我爸气病的。

阿瓷，以前是我死要面子爱嘴硬。”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眼泪和着雨水接连滑落，好似在真心悔过。

可过去都过去了，如何再重新开始呢？

“雨太大，回家吧。”

我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劝他离开。

“阿瓷，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他仍不死心。

一旁静静听着的闻迁不耐烦地轻“啧”出声。

“被筛掉的人，从来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沈大少现在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这话听着耳熟。

“我女朋友今天很累，要回家休息。

所以沈大少，可以放手了吗？”

沈辞握着窗沿的手紧了紧。

他一双眼睛盯着我，像要将我看穿。

“阿瓷，你以前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没回答。

闻迁喊了司机一句，汽车随之启动，发出阵阵轰鸣。

沈辞在雨中落寞。

我没回头看。

27.闻迁握着我的手突然一松，捧着我的脸就是一个深吻，猝不及防。

那吻既霸道，又带着醋意。

像攻略城池，宣示主权，又怕弄疼了我。

过了很久，他才不舍分开。

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委屈又坚定。

“阿瓷，我们不论过去，只念将来。”

我正欲开口，又被他打断。

“不过沈辞那家伙以前竟然这么欺负你，你等着，我一定为你报仇！”

“不是说不论过去？”

“他作的孽不行。”

我想起什么，又问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就破了例，允许我加入辩论队？

“不是说被筛掉的人没有第二次机会吗？”

他懒懒向后一躺，耍起了赖。

“又不是我筛的。

那天，我只选了你。”

原来自大学初见那天，他就对我动了心思。

所以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许清瓷。”

“好，我记住了。”

这一记，倒真是要记一辈子了。

闻迁冲我挑眉一笑。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回哪个家？

你家我家还是我们的新家？”

嘶……这倒还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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