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画皮帝王》,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李无相赵喜,也是实力派作者“李无相”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一般来说,李无相会在每半年或者五千里的时候对自己进行一次小保养。主要项目是表皮养护,内脏翻新,根据实际情况看看要不要添加油脂体液。画皮的时候要注意用料,否则遇到气候恶劣的极端情况,会爆皮或者有小裂纹。翻新内脏的时候还是习惯用竹纸,虽然已经欺师灭祖了,但主打一个怀旧不忘本。岁岁添补,修旧如新,这就是长生之道。...
这玩意真有用?显灵了?!还是说也是什么外邪?
然而下一刻,这一瞬间的感觉就消失了,王武手中的灶王爷重新变成一个小小的镀金雕像,与周围的事物一样朦胧模糊。李无相不再想为什么,立即向王武扑去。
泥泞的滑动声再次响起,持续一刻钟之后,在被油灯照亮的窗户纸上,一个人影缓缓站立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伴随着轻微的哧啦一声响,将自己的脑袋撕了下来,放在手中轻轻揉动,又从油灯盏中蘸了些黑灰,仔细描画着。
最终,脑袋被重新贴上,屋里的李无相长出一口气。
他再次拥有了一具像人一样的躯体了,尽管只是“看起来”。在此之前,他对自己这身皮囊的感知非常迟钝,就像是一个人的全身都发麻了,只能勉强操控,但做不了许多精细动作。现在两个人的血肉精气喂饱了它,李无相甚至产生了轻微而明晰的痛感,还能操纵那片铜网延展、生长,重构成下半身,并在本能的作用下隆起为隐藏在皮服之下的外骨骼。细密的白色触须填充空洞的眼眶,在本能的作用下融为两颗眼珠子,不细看倒是与常人无异。再叫许多的白须穿过颅顶,他便又有了满头的白发。
李无相赤裸着身体在王家的屋子里搜罗了一阵,为自己找到一身衣裳,又草草扎了头发,自觉应该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吓得那小姑娘目瞪口呆。然后他找了一块包袱皮,将能寻到的所有金银财物、一部分风干腊肉打了包。再把父子二人刚才带在身上的那些猎具全系在后背上,才吹熄油灯、摆好灶王爷的塑像、扶正桌椅,立即出了门。
他现在还有点软手软脚,走路时一深一浅,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慢慢走到墙边:“喂!”
小姑娘几乎立即回应:“啊……”
似乎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小,又丢了一颗小石子进来。
“退开点,别砸着你。”李无相听到外头窸窸窣窣地响了两声,就把装着金银细软和干肉的包袱丢了过去,然后在院子里找到个木墩,一点点挪到墙边,再站在上面将重而长的猎叉举上墙头,待它垂下再松手,猎叉就落了下去、插土中,只发出轻微的咚的一声响。他又把余下的家伙都依法弄出去,自己才一点点攀上墙头,看见薛宝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仰着脸,该是紧张得要命。
即便杀死的是三个恶人,但吸取精血、腐蚀骨肉也不是什么叫人舒服的事情。然而现在坐在这儿,李无相看到的是一片深沉广阔的黑暗、安静的城镇、头顶被月光映照得微微泛起荧光的薄云,就知道自己终于完全摆脱了之前藏在炉灶里的囚笼,而这世界,虽然一点儿都不友善温馨,却也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广阔天地,并未被毁灭。
他也再次有了个稍微像样儿的身体,这意味着只要足够小心,他就还会有更加充足的时间去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并且掌握现在所拥有的这种在他来处的世界所没有的神奇力量。
这叫他心情变好了些,就坐在墙头微微笑了笑:“怎么样,你看我现在像邪祟还是像人?”
这时天上的薄云散开一瞬,月光洒在他身上,薛宝瓶将他的脸完全看清了,并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还记得不久之前李无相那种恐怖诡异的模样,可现在她看到的是一个坐在墙头单薄瘦削的身影,衬着月光,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而他的那张脸,被从额头垂落的几缕白色发丝所轻轻拂过的那张脸……
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美好的事物和景象。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变得轻快而温暖、喉咙也变得松弛而通畅起来了:“我觉得你像神仙。”
李无相从墙头跳下,轻飘飘地落了地,对她一笑:“那咱们回家吧。”
此时仍是夤夜,万籁俱静。李无相背着猎具,和薛宝瓶一起提着包裹,好不叫它在地上留下拖痕。现在他的视力和听觉都变得更好,所以能看见身边的女孩似乎总想趁黑多看看自己,却总是稍一侧脸就心虚似地又转了过去。
等能看到薛家后门时,天上薄云追月,飘起濛濛细雨,这下倒是连脚步的痕迹也用不着担心了。又等进了门,即将伸手关门时,薛宝瓶才忽然一愣、站在原地,猛地用手捂住嘴。
“唔……唔……我刚才……”她瞪大眼睛,看着李无相,但迟迟不敢放开手说话,仿佛怕自己的声音跑了。
“你刚才说得很好。”李无相接过包裹,推上门,轻声说,“现在也别怕。叫我猜猜,你一直觉得自己生了什么病,所以弄坏了嗓子,没法儿说话了?”
薛宝瓶点点头。
李无相就提着包裹慢慢往屋里走:“但其实你可能什么病都没有。非要说有的话,或许也是心病。你之前忽然经历了一件很难受的事,心里出了点儿问题。你仔细听着我的话,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用不着吃药也用不着扎针的,你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或者——你们镇主叫王家人去猎什么来着?”
“新鲜虎骨。”薛宝瓶从指缝儿里说。
李无相微笑着看着她,薛宝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放下手,短促地吸入一口气:“新鲜虎骨,新鲜虎骨,新鲜虎……骨,新鲜……新鲜……”
“别急,慢慢来。你只要记得自己能说话,而且能说得很好,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薛宝瓶咬着嘴唇,点点头,看着他边说话边把包袱拖进屋门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刚刚帮助他杀死了三个人,同时对他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是邪祟还是人,可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却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仿佛已经相处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