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你~”

“哎哟(#`O′)。要了老子的老命了！”刘仙人本来还气定神闲，转眼看宋姜三把并做两把，把个肉色脸基尼撕吧了个稀烂，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在想扑上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姜一口恶气吐出，小黑手迎风一把碎片扬起。

仿佛是自己上辈子那20年的寒窗苦读，都随风而去。

这辈子要混梁山泊，不搞那劳什子的双簧戏。

漫天飞舞的碎片，恍惚间还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小黑胖子，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那可是你刘爷爷费尽口舌，才从猴子那里淘换到的。”刘老六抬手遮住口鼻，随手解下腰上围着的汗巾，扑打宋姜扔到天上的“脸基尼”碎片。

“本来弄这心口不一的邪门东西，猴子就不情愿。我好说歹说，哄着他弄个尿和泥，才做出这么一个宝贝。让你给撕吧了。”刘老六捏住鼻子，嘴巴还在不停的数落着，好像是被踢翻了炼丹炉的老君跳脚大骂，又好像是人参果树被打断的镇元子心痛不已。

“有这么神奇么，你哪个尿和泥的玩意，往我脸上套，多骚气啊。恶不恶心的，你到底是什么仙人学校毕业的，也是跟太上老君他们的函授班学网课的吗？”宋姜也回过味来，那个破烂面具不是回收塑料的材质，就是透着股子骚味。

刚才往头顶那一把扬出去，姿势拉风，够帅够劲。可是那些碎片遇风现原形，就化为泥巴水一样的雨点，劈头盖脸落到他和刘老六的脑袋上。黏糊糊骚哄哄，甩都甩不掉。

……

“不愧是及时雨，第一次见面，就给来这么一出。你脑袋里是不是下雨漏水的茅房，全都是屎汤？”刘老六一边拽着头发，一边拿着个破扇子使劲的呼扇。宋姜也是一样的造型，光板子穿个犊鼻裤，坐在桌子旁边，倒弄湿漉漉的头发。

“刘仙人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能想到那是专门给我预备的宝贝哎。”宋姜满脸堆笑，全然没有上午那股气壮山河的劲头，战天斗地的英姿无踪无影，早就换会脚手架上的实习学生模样。

“你啊~~女娲补天石的石胎，他给的东西，能差的了么？本来是打算你宋江遇上事的时候，我从旁边做个捉刀人，替你说几句场面话，省的总是找三太子借神将。”一想到手里宝贝，被弄成猴子尿，刘老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好了，都给弄头上了，你看你头发又黑又长，本仙人的胡须也是仙风道骨。天材地宝变生发液，真有你的。以后叫你老六好了。”刘老六用力扯了一把胡须，暗暗用力薅了一把，想想以后回天庭，也能多摆几个造型，感觉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奈奈。

“宝贝毁了不能再回来，咱们还能周游全国吗？”自觉理亏的宋姜，梗着脖子把头发缠成一圈，顶在脑袋上，活脱脱一座头发玲珑塔。腾出手来，给刘仙人递上一杯茶水，算是赔罪。

心心念念的全国一月游，要是因为“脸基尼”时间给搅黄了，那可太糟心。

“能啊！怎么不能啊！本来是打算就是带你熟悉一下，拜访各路英雄好汉，不管是山贼、土匪、水匪、狱霸、渔霸，还是军寨的将校军官，提前混个脸熟。”刘老六看着满脸期盼的宋姜，不怀好意笑着。“生平不识及时雨，便是英雄也枉然，这名头必须得喝出来。”

“现在可说好了，我们按照每天喝两顿酒的节奏，我先带你 熟悉各地黑道的带头大哥，你地窖里的生辰纲，还有多少，都得拿出来用。”一听这话，宋姜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啥？宋江的江湖名头，是喝出来的吗？我堂堂及时雨，还得给他们银两打点？到底谁是大哥？”手里翻开《水浒传》，一把递到刘老六眼前，宋姜嚷嚷个不停。

“纳头便拜，看好了，这里也是，纳头便拜。各路毛贼见到宋江，全是大喜过望，纳头便拜。”顾不得吐沫星子都飞到对方脸上，宋姜翻开一段又一段，就差把那本书，塞到刘老六的嘴巴里。

“就算是打个招呼，也不能一天喝两顿啊。我酒量是还不错，白酒一斤没问题，啤酒踩箱子喝一宿。可是不能连轴转吧，一顿几个菜呀，你不能把宋江喝成肝硬化啊。”想想自己的酒量，再看看《水浒传》里动辄弄几桶的喝法，宋姜感觉接下来一个月不是周游全国，而是喝遍神州。

“九年义务教育，你是怎么毕业的，现在压根没有发明出来白酒。我就是带你到处转转，熟悉熟悉打劫的业务，在和各地带头大哥喝点米酒，是米酒，懂吗？”刘仙人简直想找个雷劈死对面的小黑胖子。好歹自己也是兜率宫的仙人，在天庭也是人人见了先鞠躬的角色。

现在可好，见面先给弄一头尿和泥，接着又是吐沫星子SPA，宋三郎个黑胖子，什么好言好语都听不进去，就想着吃喝玩乐。

“米酒啊，就是几度的那玩意？那行，和夺命大乌苏差不多的。咱们先从哪个省开始？刘老六你瞧好了，哥们这就让北方绿林都知道，酒神下凡，就是宋**哥。宋**哥，就是喝遍神州无敌手，嘴里半粒花生打天下的酒中神仙。”一听这时候没有烈酒，宋姜的信心又充满全身。

以后遇上武松，鲁智深他们，一顿大酒都给灌到桌子底下去。“生平不识及时雨，妄称酒鬼也枉然。”想想就高兴，哈哈哈。

“说正事，你不是去单纯去喝酒的，是提前布局。”抹干净脸上的口水，刘老六脸色一变，俨然是下凡仙人，一副道貌岸然点化凡夫俗子的模样。

“对对对，大酒使劲喝，银子使劲砸。我们捡着《水浒传》里山东地界，还有江州附近的大寨子，先闯出来点名声。”宋姜忙不迭点头附和。

小时候记得看过，宋江这人号称及时雨，虽然名气大，可是认识他的人很少，被抓到山寨好几次。

什么人心醒酒汤，还有板刀面之类的，也是经历不少名场面。这回自己当宋江，得做好预习和经验复盘，早早和王英，张顺他们见面。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你说对了一半，各路英雄好汉是要拜访一圈，不过天罡地煞中的，以后自有见面机会，现在不能去打招呼。这里是个天劫，需要你来帮他度。”刘老六接过来《水浒传》，翻开前几章，略一沉吟，点着其中页，让宋姜低头来看。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这是什么？九纹龙史进，这段不太熟悉，怎么了，他要上梁山吗？”宋姜还惦记着喝遍梁山好汉，对于刘老六翻开的那段书，没有往心里去。

“正是这里，现在史进已经学成功夫，机缘巧合之下，与朱武、杨春、陈达他们成为朋友。一般来说，庄户人家和山贼交往，官府不会管，除非有人告发。”刘老六又翻了几页，找出关键处，指给宋姜看。

“诺，这个李吉和王四，他们告官，官兵几百人围了史进他们。那晚上，四人就得被砍成肉酱。你的第一顿酒，就是去和他们喝的。”

“？？？”

“别看我，就是你。山东及时雨，打着公事出差的幌子，去史进庄子里，和九纹龙喝点小酒。等到官兵来抓人时，和他们一起杀出重围。”

“你当我是傻子么？我是及时雨，不是倒霉催。

我又不是凭着一身枪棒功夫出名的，凭什么让我去帮史进打官兵？

他是九纹龙，我身上一条龙都没有。

要去你去，你不是肉搏系的上仙么，你去打架砍人，我才不去蹚浑水。”

宋姜摸摸自己的一块腹肌，又比划了一下胳膊上的肱二头肌，想想史进他们四个人，追着几百个官兵砍，怎么也用不上自己。

宋江在水浒传里，貌似没有和谁动过手吧，打架斗殴之类的事，那是李逵的活。

作为带头大哥，不是羽扇纶巾，也高低得端碗酒喝着，哪有亲自下场和人开片儿的道理。

“看这里，三个头领去找史进喝酒，只带了武器，你看他们穿的什么？”

“只带三五个做伴，将了朴刀，各跨口腰刀，不骑鞍马，步行下山，径来到史家庄上。”前后翻看了几页，宋姜找到一段。

”我这阅读理解还行吧，他们应该是穿着自己最正式的衣服，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去找史进喝酒的。”

“猜猜看，史进穿的什么衣服呢？”

“这还用猜？当然是~~额，得是正式的衣服，反正不是我这种。”低头看着自己的犊鼻裤，还有椅背上搭着的褂子，宋姜的视线顺着刘老六的眼睛，瞄到了衣柜。

“是华服！中秋节赏月，他们几个人，穿的都是华服。当夜对手盘，是四百多人。

有一百个顶盔掼甲的官兵，还有三百多持刀的乡丁，在两个都头的带领下。是十拿九稳，把他们四个人砍成肉酱。”

刘老六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从桌上捏起一支毛笔，一甩手朝着宋姜丢过去。

“咦~四个人，打上百个全副武装的官兵？”宋姜没有防备，被毛笔砸到脑门。

“宋军的官兵，向来是超标配备弓弩手，当晚应该是有至少30个弩手和30个弓手，两个都头也是弓马娴熟的狠角色。史进他们四个人，一回合就被射成筛子。”

合上《水浒传》，刘老六走到宋姜面前，放到他的手上。

挥手像虚空一探，房间里闪耀着撕扯开时空裂缝的光轮，然后，丁零当啷掉出来几个大箱子，把地上砸起一团尘土。

“加上我，咱们去演一出，

~~星月夜，铁浮图，刀枪闪，

~~宋公明马踏史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