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医皱眉，“这也太胡闹了！”

他堂堂太医院的太医竟然要去考察一个估计连医女都不是的小姑娘。

未免有一些侮辱人了吧。

他自然是不屑的，但是自己的同僚和上司都看着，郭太医只能忍下这点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老夫我就简单问你一些基础吧。”

“黄帝与岐伯曾问曰：余闻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今三阴三阳不应阴阳，其故何也？”

这种东西，姜姒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答道。

“岐伯对曰：阴阳者，数之可……失常则天地四塞。阴阳之变，其在人者，亦数之可数。”

郭太医微微蹙眉，继续询问道，“《本经·序言》曾将药分为三种，你可知是哪三种？”

姜姒不紧不慢的答道，“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久服不伤人，如人参、甘草……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1】

姜姒答完之后，掀眸看向眼前的郭太医，“郭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这些不过是稍微了解过医书的都能答得上来的问题罢了。”

倒不是姜姒非要炫一把自己，只不过如果只是问这种问题，就算是再回答十几个，也无法证明姜姒真的懂医术。

顶多可以证明姜姒读过不少医书，理论知识可以。

但这一行更重要的还有真正上手的实践以及经验。

“呵，年轻人不要急。”郭太医摸了把胡须，微微嘲讽了下，“这一行更要耐得住性子，这么急躁可是不行。”

一旁一直沉默的某位大人也跟着出声，“不管怎么说，郭大人也是你的前辈，尊师重道四个字还是要多学学。”

姜姒微微掀眸，所以她有时候确实不大喜欢跟这群打交道。

“既然这位姑娘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那么老身就在考你一题。”

郭太医略微浑浊的双眼冒出一点光芒，“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且‘绝知此事要躬行’，那我就考查一下你的实践能力吧。”

“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给你出太难的题目。”

姜姒：“可以。”

郭太医在殿内看了眼，最后朝司夙昭道，“陛下，微臣需要暂且向您借个人。”

“可。”

司夙昭唇角夹着一点颇有深意的笑容。

郭太医从殿内随意点了一个小太监出来，“你看看他现在身上有什么病。”

几乎是郭太医的话刚刚落下，姜姒在瞟了那位小太监几眼后，道，“最近心火旺盛，舌苔厚重，噩梦缠身，睡不安稳是吧。”

前面的话还能让郭太医肯定，后面的则是让他蹙眉。

“恶梦缠身？”郭太医拧眉。

“这真是胡扯，你还能看得出人家噩梦缠身？”之前出声的那位大人已经迫不及待跳出来嘲讽了句。

“看你这年纪，也差不多该谈婚论嫁了吧，还学人家三岁稚儿满口胡话。”

郭太医倒是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看向那位太监，“这人最近确实有些上火，而且身上还有睡眠不足的迹象。”

倒是恶梦缠身，他不敢肯定这句话。

“到底有没有，问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姜姒微微勾唇，漫不经心的道。

这么简单的确定方式，还需要什么犹豫？

“你说。”

可怜的小太监这才是第三次来这边当差，现在直接面对几位大佬，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

而且还是要讨论自己身上的毛病，小太监被虎视眈眈盯着，最后可怜兮兮的憋出话。

“回几位大人，姜姒姑娘说的是对的，我最近确实上火而且不断做噩梦。”

“当真？该不会是有人串通好，让你这么说的吧。”

质疑的话刚出口，顶上司夙昭蓦地大笑的鼓掌。

“哈哈哈，真是精彩，竟然连我的人都能串通呢。”

那位姓扬的大人身子一僵，他都说了什么。

这岂不是在质疑陛下的能力，在说陛下身边都是这种小人？

“既然扬大人这么懂，那扬大人不如帮朕好好找找朕身边的眼线吧。”

司夙昭微笑道，“对了，不如顺便后宫里头也找找。”

“陛下！”扬大人“啪”一声直直的跪到地上，“陛下恕罪，微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扬大人有什么罪？”司夙昭漆黑的眼眸中笑意诡异，“帮朕找出身边的眼线，这可是大功臣。”

“就这么决定了。”司夙昭直接道，“从明日开始，扬大人就去后宫帮朕找找其他的眼线吧。”

“陛下，使不得啊。”最后还是司徒正站了出来，“后宫向来无外男随意进入的道理，况且扬大人只是……”

“那就顺便阉了呗。”司夙昭风轻云淡道。

既然外男不能入，那就当个太监，总能随意进出了。

场上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好一会，只有司夙昭的声线，“嗯？怎么还不把人拖下去？”

“陛下！”

满屋子内只有扬大人凄惨的叫声。

……

出了大门，郭太医冷汗涔涔的看向司徒正，“丞相，现在这怎么办？”

那姑娘是真的会医术啊，难道陛下真的确实有这方面的隐疾？

可是，看着陛下也不像是有这种隐疾的人啊？

也不对……也不是不可能。

一般来说，男性功能方面有问题的人，十个中有九个性子会有点问题，陛下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定就是因为……

想到这，郭太医沉默了，倒是旁边的司徒正缓缓眯眸，“刚刚那位叫做姜姒的小姑娘是不是有些眼熟。”

“啊？”

司徒正摸了摸胡须，“姓姜，又有些眼熟，难不成是那老家伙的那个孙女？”

姜家那位嫡长女，据说被强行送入宫，好像确实当了个女官来着。

……

“你今日的表现比朕想象的要好。”

书房内只剩下司夙昭和姜姒两人，司夙昭直言不讳道。

“陛下喜欢就好。”

姜姒毫无灵魂的道，她觉得自己今日这场表演简直是在痛击自己。

啧，到时候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又要降低一个层次了。

“你不高兴？”

司夙昭微微哼了声，“朕现在心情这么好，你竟然不高兴？”

“没有呢。”姜姒瞬间调整状态，朝司夙昭露出微笑。

“你在嘲讽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