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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井异响
死亡总有不同的味道。
作为法医，我能从尸体上闻出很多故事：硫化氢带来的腐败气息，福尔马林的刺鼻，血液氧化后的铁锈味。但今天这具尸体很特别——它闻起来像是一口枯井。
深夜的法医实验室里，我第三次确认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荧光染色后的细胞呈现出诡异的花纹，就像有人用重金属在死者体内画了一幅符咒。我习惯性地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不对劲......"我喃喃自语。十二年法医生涯，死亡的谜题我解开过很多，但从没见过这样的金属沉积模式。
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往常这能让我保持冷静，但今天不行。尤其是当我想起太平间里那具尸体的表情——诡异的微笑，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又一次嗅了嗅空气，这是我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从通风管道飘了出来。
那味道......像极了井水的气息。
"沈法医，有个案子需要你亲自走一趟。"法医科张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黄柏村那边，情况有点特殊。"
我正要开口说自己手上还有积压的案件，就看到张主任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这位是川大民俗研究所的白灵同学，"张主任介绍道，"她正好在黄柏村做田野调查。"
"您好，沈法医。"白灵向前一步，"我觉得这个案子，可能不只是简单的中毒事件。"
我挑了挑眉。在法医界，这种话往往意味着对方要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推测。但我还是礼貌性地问："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死者生前的异常行为，与当地的一个古老传说有关。"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是关于井神的传说。"
我忍不住又掰了一下手指关节。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每当遇到无法解释的死亡，人们总是倾向于往神怪方面想。但作为法医，我更相信证据和科学。
"让我看看具体的检验报告。"我伸出手，接过张主任递来的文件夹。
翻开报告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死者体内的重金属含量确实异常，但分布模式和我之前看到的组织切片极其相似。这不是巧合。
"什么时候出发？"我合上文件夹，开始收拾工具箱。
白灵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明天一早？路程大概需要四个小时。"
"好。"我点点头，开始检查便携式显微镜的电池。
第二天清晨，我们坐上了开往黄柏村的车。一路上，白灵不停地翻看她的笔记本，时不时用老式录音笔记录一些想法。我则在研究死者的毒理报告，试图从数据中找出一些规律。
"沈法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吗？"在一段蜿蜒的山路上，白灵突然问道。
我正要回答，车子一个颠簸，我的工具箱里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确认没有破损后才松了口气。
"作为法医，我更相信证据。"我说，"所谓解释不了的事情，往往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解释方法。"
白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说："我们到了。"
车子驶入一片浓雾之中。透过车窗，我看到路边的树木显得格外扭曲，枝干上挂满了水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粘稠起来。
黄柏村坐落在三座山的环抱之中，一条浑浊的小河从村子一侧蜿蜒而过。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村子中心那口古井。
青石砌成的井口上布满了青苔，看起来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我习惯性地上前查看，一股若有若无的金属味道从井底飘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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