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好好吃了顿早点，江帆打了张出租车，来到郝琦父母的所在地。

这是一个老厂的宿舍区，昨晚江帆和郝琦说好了，拉菜的工具，得先借用他的座驾——神车五菱宏光。

这车是郝琦当初学车后买的二手车，一开始打算用来练手，后来练起了夜摊儿，拆了后座的五菱宏光顺理成章被他用来拉菜和拉家伙事儿。

来到熟悉的楼下小屋，和郝琦父母打过招呼，从他们手里接过车钥匙，江帆驾车离去。

老厂区的宿舍楼，除了楼上的房子，家家在楼下还有一间叫做煤棚的小屋。

以前用来放蜂窝煤，用上燃气后，大多数人家用来停放自行车和电单车。

而郝琦父母的煤棚，除了摆放练夜摊的家伙什儿，老两口还想办法通了水电，利用白天的空闲时间，在这里煮饭备菜，为郝琦他们晚上出摊做准备。

开着空车，江帆先把放鱼的大盆、菜篓，还有编织袋置办齐，然后直奔郝琦父母的住所。

眼看快到目的地，瞅空拐进一个无人旮旯，片刻后，车里载着三盆鱼，一大袋米，五筐蔬菜，缓缓开上大道。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到了地方，郝琦父母在煤棚里等着，江帆赶紧下车打招呼，帮着卸货。

郝琦在市里一家事业单位，平时事儿不多，不过最近要应付什么检查，周末都得加班。

安馨在的私营公司，一周只休息一天，偶尔周日也会加班。

今天周六，两口子都还没有过来。

郝琦父母长得很富态，卸完货后，笑眯眯地要留江帆吃午饭，他才吃过早点没多久，哪里吃得下，婉言谢绝后，一个人打车回了住处。

昨天整整一天没有合眼，江帆有些小困，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晚上再去郝琦那里混上一顿，正好可以看看这些东西的反响如何，一举两得。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江帆感觉根本没有睡多久，就被郝琦的电话吵醒了，一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

“说！”江帆很不耐烦，起床气很大。

电话那头的郝琦声音很急，根本没有听出他的火气，“帆子，你还能再去找你朋友，进些货来吗？”

“怎么了？”江帆不明白对方想干嘛，不是说好了，要试一试之后，再加大供货量的么，现在还没到晚上啊。

“别提了。”郝琦的语气很奇怪，有些丧，更有些兴奋，“你拉去我爸妈那儿的菜，全都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江帆更奇怪了。

这么多菜，还能自己长腿跑了？

“全卖光了。”郝琦也不知是不是在抱怨，“都怪我爸，他把你送去的米拿来煮中饭，又弄了条鱼想尝尝鲜，结果……”

老两口做饭的饭香味和鱼香味吸引了左邻右舍，看他家煤棚里的菜不少，个个厚着脸皮要买，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郝琦父母拉不下脸拒绝。

结果就是江帆拉去的鱼、菜、米，全部被哄抢一空，只剩下煮的那锅饭和做好的那条鱼。

郝琦父母知道不妙，没菜晚上怎么出摊，赶紧给郝琦两口子打电话，偏偏两人那会儿手头上有事儿，就都没接。

小两口都是这会儿才有空回电话，问清楚情况后，也是哭笑不得，郝琦只能找江帆求助。

“呃……我联系一下我朋友，你等我电话。”

听郝琦说完，江帆并没有马上大包大揽地承诺下来，毕竟都已经下午了，外地运菜的，这个时候怎么都在回去的路上。

掐着时间过了五六分钟，江帆才给郝琦回话：

“算你运气好，老郝，我朋友那儿还剩下一些菜，本来是给一家小馆子预备的，结果那家馆子的老板今天有事，关门歇业，又没及时通知我朋友，害得他等到现在。”

“太好了，帆子，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和安馨现在上着班，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把菜拉来。”

“行，还是送到叔叔阿姨那里去吗？”

郝琦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果断回复：

“算了，厂子里都是熟人，我爸妈又拉不下脸，现在你的菜应该已经在那里传开了，再送过去，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样，你先去我爸妈那儿把家伙事儿拉上，拉到菜后直接去找安馨，她一会儿提前溜个号，我一下班就去小吃街和你们碰面。”

挂了电话，江帆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这觉别想再睡，得出发了，再晚点遇上下班高峰，容易堵车，那就麻烦了。

还是先到郝琦父母那里，三人合力，把家伙事儿搬上车，见缝插针地垒好，给等会儿要放的鱼和菜留下足够的空当。

等车开出小区，江帆见周围无人，这才把菜从空间里取出来。

安馨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混日子，这家公司业务其实还可以，只是野心不大，租的办公地点不在高大上的CBD，而在一个建成不久的小区里。

到了地方，江帆也不进去，在路边停好车，给安馨发了个消息，就把座椅靠背往后放了放，准备小眯一会儿。

刚才没睡够，现在精神头还是不太好。

迷迷糊糊间正要睡着，有人‘啪啪啪’地敲车窗。

这么快！

江帆还以为是安馨，坐直身子，把玻璃全部摇下，却见车外站着一个大妈。

“阿姨，有事儿？”江帆探出头前后看了看，“我这车停得应该没问题吧，都在停车线内。”

这些小区里，最爱管闲事的就是这些大妈大叔，江帆自觉惹不起，还是乖一点得好。

大妈笑嘻嘻的，“停车没问题，小伙子，你是来卖菜的吧，太好了，我是这里的社区主任。

昨天街道办刚下发文件，要我们支持地摊经济，活跃市场，拉动内需，没想到你消息怪灵通的，今天就来了。

放心，在这里卖菜连停车费都没有，只要走的时候把卫生搞好就行。”

“这……阿姨，我……我不是来卖菜的。”

江帆说话磕磕巴巴的，虽然他车上拉着菜，但也不能凭这个说就自己是菜贩子吧。

再看看自己的穿着，哪里像菜贩子了。

而且本来是猫和老鼠的城市管理工作者与地摊小贩，什么时候如此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