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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三太爷的断尾猛地刺入掌心。剧痛中，我瞥见地窖深处有条青铜锁链，链子上串着的骷髅头全是倒生的獠牙。最末端的颅骨天灵盖上，赫然刻着我左肩的胎记。
第4章
"戌时三刻，阴兵借道。"守夜人突然吹熄煤油灯。黑暗中有纸钱贴面飞过，每张冥币都印着开发商的LOGO。我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九把锈锁上。
锁链坠地的声响惊起满院乌鸦，它们衔着碎锁飞向塔吊，在空中拼出个"囚"字。地窖涌出的寒气冻裂了我的运动鞋，台阶上布满指甲抓挠的凹痕，每个凹痕里都嵌着半截黄仙胡须。
手机照明灯亮起的瞬间，墙皮上的陈年标语突然渗血："严禁封建迷信"的"严"字裂开嘴，吐出团纠缠着红线的小蛇。我扯下发间桃木簪，发现簪身浮现出萨满星图——北斗勺柄正指向地窖西南角。
青铜秤悬在蛛网中央，秤盘分别是刺猬头骨与电子芯片。砝码盒里装满眼球，玻璃体上浮动着不同年代的画面：1998年讨封的黄三太爷、2010年拆迁队砸毁的山神庙、此刻正在万达广场地基下挣扎的常仙......
"选错秤盘，因果尽断。"守夜人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伴随着铁链拖拽声。西南角的墙体正在渗出尸油，油渍组成萨满神谕：左手结金刚印，右脚踩贪狼位。
我忽然想起奶奶缝虎头鞋时哼的歌谣："黄仙秤，狐仙斗，错把人心当星斗......"汗珠滑进眼睛的刹那，芯片秤盘突然播放视频——系花正在解剖室剥黄鼠狼皮，她白大褂下露出毛茸茸的尾巴。
黄三太爷的断尾突然腾空而起，尾尖金毛根根倒竖，在地面投出个佝偻人影。我对着那影子大喊："当年你故意选在伐木队进山时讨封！"
尸油神谕骤然沸腾，青铜秤发出象鸣般的震颤。当我把桃木簪刺入刺猬头骨眼窝时，整座地窖开始旋转。无数堂单从地缝涌出，最古老的那张羊皮上，画着穿清朝官服的女子——她颈间五帝钱与我的一模一样。
"喀嚓！"
芯片秤盘突然伸出机械触手，洞穿了我的左肩。剧痛中，那些电子眼珠开始播放开发商的庆功宴：南洋法师正在往香槟塔滴入黄仙血，宾客们戴着人皮面具起舞，面具下全是狐鼠蛇蟒的脸。
血滴在青铜秤杆的瞬间，我看到了答案——秤星根本不是北斗，而是开发商规划的地铁线路图。七颗主星对应的站点下方，都埋着仙家尸骨。
"破！"我将断尾塞进伤口，金毛遇血燃烧。火焰顺着机械触手烧向虚空，黑暗中传来南洋法师的咒骂。旋转的地窖突然静止，西南角露出个青铜匣，匣面女真文正在融化。
匣中躺着半截雷击木，木纹里嵌着黄三太爷的断牙。当我的血浸透雷纹时，整片开发区的地面浮现出巨大堂单——万达广场的地基竟是张镇仙符，钢筋捆着五大仙家的本命法器。
手机疯狂震动，班级群弹出新通知："风水学选修课改在万达广场实地教学，请同学们到营销中心集合。"
万达广场营销中心的玻璃幕墙在雨中扭曲成竖瞳状，系花撑着的黑伞上绣满黄符。她指甲盖浮现出微型堂单，睫毛结着冰霜："教授说今天要讲商业风水中的动线规划。"
沙盘模型突然抽搐起来，塑料楼盘表面浮出青色血管。穿阿玛尼西装的风水师正指着3D投影讲解，他手腕上的蜜蜡串突然爆开，十八颗珠子滚落地面，每颗都睁开猩红的蛇瞳。
第5章
"这是我们引进的东南亚镇煞秘法。"风水师弯腰捡珠子，后颈衣领下露出刺青——南洋法师的九头蛇图腾正在吞噬黄仙尾巴。他踩过沙盘中庭时，塑料喷泉突然喷出血水，腥气惊得看房客们集体抽搐。
我摸出黄三太爷的断牙，齿尖在掌心烫出北斗烙印。沙盘地底传来闷响，那些血管开始向西南角汇聚，在地下车库位置结成肉瘤。系花突然拽着我冲向消防通道，她高跟鞋在地砖敲出萨满鼓点，每步都震碎一盏射灯。
安全出口标志变成引魂幡，绿光中浮现出青铜秤的虚影。系花撕开真丝衬衫，锁骨处文着的开发商LOGO正在渗血："他们在桩基打了七根镇仙钉，常仙被锁在......"
整栋建筑突然倾斜，电梯井传来鳞片摩擦声。我背包里的雷击木剧烈震颤，木纹中嵌着的齿轮碎片割破帆布。消防门后冲出穿工装的保安，他们瞳孔泛着水泥灰，安全帽里钻出蜈蚣触须。
"这边！"系花踹开保洁间，拖把池里涌出黄泉水。我们把消毒液泼向追兵，腐蚀出的伤口里露出钢筋骨架——这些保安早就被炼成了傀儡尸。
通风管道传来胡三姑的狐啸，我跟着声波频率爬到B2层。混凝土墙上布满抓痕，那些凌乱的纹路在雷击木幽光下，竟组成满文《尼山萨满》的片段。当我把断牙按在"地脉"二字上时，墙体内传出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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