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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
二十年前的淡黄棉布在风里荡着秋千,褪色的桂花从接缝处探出头,惊得襁褓里的小手突然攥住一缕春风。
“现在谁还用这种老粗布......”话刚出口小满就咬住了舌尖。
母亲染黑的发髻下露出几根银丝,在梧桐新芽映衬下如同雪线刺破春山。
晾衣绳上那件驼色大衣随风轻晃,十年前面试穿的这件,腰身处被悄悄放宽的针脚里,还缠着几根灰白发丝。
女儿突然在襁褓里扭动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指向梧桐树梢。
二十几个毛线团悬在枝桠间,塑料袋裹着的彩色线球像结满树的茧。
最顶端的灰蓝色线团缺了半截——正是去年清明扫墓时,母亲蹲在坟前给父亲织护膝用的那团。
“妈,这些线该收进屋了。”
小满伸手要摘,却被母亲按住。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微微发抖,掌心结着厚厚的茧:“春风里的线才吸阳气,织出来的衣裳软和。”
晚饭时砂锅炖着腌笃鲜,母亲却只顾着往小满碗里添笋尖。
“你最爱吃的。”
她笑得眼角堆起菊花纹,假发套不知何时歪斜了,露出底下稀疏的白发。
小满这才注意到母亲夹菜时总用左手托着右肘——去年摔伤的骨头怕是没养好。
入夜后女儿突然发起了高烧。
小满抱着孩子在堂屋打转,看母亲佝偻着背翻找退烧药。
樟木箱最底层压着个蓝布包,抖开竟是那件淡黄棉袄,领口歪扭的桂花被重新绣过,金线里掺着几缕银丝。
“用这个裹着发汗。”
母亲把棉袄贴在脸上试温,月光照亮她后颈处的疤痕——那是化疗留下的针眼,像串褪色的珍珠。
小满突然想起生产那日,母亲在产房外跪着诵经,手里攥的正是从这件棉袄拆下的金线。
后半夜小满被缝纫机声惊醒。
母亲屋里的灯还亮着,老花镜歪在缝纫机台上,镜片下压着张字条:“给囡囡改裤脚,勿忘。”
婴儿连体衣摊在案头,膝盖处缝着朵绽放的桂花,用的是父亲墓碑前供过的红线。
“您又熬夜!”
小满夺过母亲手里的顶针,黄铜指环还带着体温。
母亲慌忙藏起右手,染血的纱布却从袖口滑落——是白日里劈柴被旧伤牵扯的裂口。
晨光初现时,小满在五斗柜深处发现本泛黄的家谱。
最后一页空白处,母亲用缝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