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艳

楼上临街雅间内，一名头戴玉冠身着蓝衣的男子临窗而坐，边上是一名年纪十六七岁的小厮，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满脸不耐之色的男子。

小厮琢磨如何开口说话才能使这位祖宗不生气，奈何半晌过后都没有想出合适的语言。

突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那小厮就跟听到天籁之音一般，连忙上前将房门打开。

小厮一看到王掌柜那张老脸，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王掌柜，可是有了新菜式？”

王掌柜心底捏了一把汗，随即笑眯眯的道，“林小哥儿，有了有了，公子的吩咐，小老儿怎敢不听，这不一有新菜式立即就送上来了嘛，小哥您看是直接送进去还是？”

被称做林小哥儿的楼林就转头去看自家主子，楼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既然有新菜式，就赶紧送进来，磨磨蹭蹭的还要本公子亲自动手不成？”

楼林就侧身，让王掌柜等人进屋。

在看到陆九几人时，楼林伸手拦住了。

陆九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看着已经进屋的王掌柜和梵大厨，一点儿都没有被拦住的不耐烦。

王掌柜梵大厨将托盘高汤等一应物品放到桌上，回头一看陆九被拦在屋外，连忙擦着汗过来，“林小哥儿，这位姑娘就是做这道菜的厨娘，还请您允她进来，这道菜只完成了一半，还需要她将另一半完成。”

楼林看了一眼陆九的衣着，又看看她身后跟着的三个明显小乞丐大胖秦墨等人，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让陆九进去了。

只是大胖秦墨秦砚三人被拦在了外面。

陆九回头朝说了一句，“在这等我。”便进了屋子。

楼冕看着桌上普普通通的一道白菜，再看向一旁罐子里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在看看明显营养不良且穿着破布夹衣的陆九，嫌弃的动了动鼻子。

最后似乎是极力忍耐着，才向王掌柜问出一句话，“这就是你说的新菜式？”

王掌柜点头。

楼冕再问，“这小乞丐就是做出这道菜式的人？”

王掌柜再次点头，“公子，您别看这菜式普通，属下保证，绝对不会让公子失望。”

说着，王掌柜就看了一眼陆九，“陆姑娘虽然……但她确实就是做这菜的人，这道菜还需一道工序方可完成，属下斗胆，请公子允许陆姑娘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楼林也在一边劝自家主子，“公子，既然王掌柜都这样说了，不如就让这丫头试试吧，您都好长时间没好好吃东西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老夫人知道了，小的肯定得脱层皮，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楼冕这才看向陆九，从鼻翼发出一声“嗯”，算是同意陆九将最后的工序做完。

陆九不慌不忙的上前，将盘子从托盘中拿出来，又拿汤勺从一边的罐子里舀出清汤，徐徐朝白菜上浇去，就见那白菜如花般一般散开，缓缓铺开来。

本来楼冕还觉得不过就一道白菜，还能做出花来不成，这会儿见白菜确实如花一般盛开，一下就顿住了。

然而待他朝做出这道菜的人看去的时候，就看到陆九已经默默的退居一旁，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一般。

楼冕从来没有被人忽视过，但他今天似乎不仅被人忽视了，好像还一连忽视了两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小乞丐从一进来就没朝他看过一眼，这让他有种自己是不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说话都没人注意。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番心理活动，全都盯着桌上的白菜。

楼林：原来还真有人能把菜做成花儿呀，也太神奇了吧。

王掌柜&梵大厨：怎么办，好想吃，我没有流口水吧？

陆九：唉，啥时候才能拿到钱啊，我好饿啊。做菜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太折磨人了，等她拿到钱，一定要带几个小的狠狠的吃一顿。

还是王掌柜快速回神，从托盘中取出筷子，放到楼冕手中，“公子，您尝一尝？”

楼冕虽然被这道菜式的做法给惊艳了，但对味道却不抱希望。毕竟就一颗普通的白菜，就算做成花，难道还能变成山珍海味不成。

更何况山珍海味都是他吃腻了的。

不过在看到梵大厨和王掌柜盯着这道菜咽口水的样子，楼冕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筷子，并夹了一片放进嘴里。

然后一下就停住了，接着就闭着眼慢慢的咀嚼回味。

一道普通的开水白菜，愣是让他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要不是陆九实在饿得不行，偷偷提醒王掌柜，还不知道他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王掌柜回头，陆九指了指外面，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慢慢品味的楼冕，与梵大厨一起悄无声息的退出雅间，并关上了房门，从头到尾只有楼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走到外面，陆九就道，“掌柜，这菜是否解决了您的难题？您可满意？”

王掌柜猛点头，“解决了解决了解决了，满意满意，必须满意，陆姑娘，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都行。”

陆九看着他猛点头的样子，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将头点掉了，默默的往后了退了一步，确定他头掉了不会溅到她血，才说道，“银子，王掌柜给我银子就好。”

王掌柜没想到陆九的要求这么朴实而务实，“只要银子？”

陆九确定的点头，“嗯嗯，只要银子。”她好饿呀，赶紧给她银子，让她去买吃的吧。

再饿下去，她不知道她会不会饿晕在这里。

王掌柜听到她这么说，就挥手让人拿来五十两银子，却没有立即拿给陆九，而是道，“陆姑娘，不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可否将方子卖与我？”

陆九顿了一下，“你要买方子吗？不过钱可不能少，起码比你手上的要多一倍。”

王掌柜还怕陆九不愿意卖方子，听到她这样说，二话不说又让人拿了一百两过来，甚至还主动往上添了二十两，并着之前的五十两，全都交到陆九手中。

陆九拿到银子，露出到这以来的第一个笑，那模样倒让她有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陆九正要说告辞，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且有一声比一声大的趋势。

她神色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