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吉尼亚州，Strange Tales大街 99号。

一栋黑色三层楼建筑的外墙上，挂着《九头虫信息咨询公司》的灰色铭牌，铭牌的旁边，鲜艳红色画着一只红色章鱼。

詹姆斯·施瓦辛克换上白色工作袍，端着一杯卡布奇诺走进办公室。

“有异常吗？”施瓦辛克把自己重达100公斤的躯体，安置在一张不大的办公椅上，无视椅子“吱吱”响抗议。

值班的同事耸耸肩，打了一个哈欠：“老样子，五年了，除了半年前那次乌龙，这条该死的直线再没出现过波动。”

施瓦辛克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大屏幕，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一口。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笔直的长线，目标是轨道望远镜接收的外太空高能信号。

他盯着大屏幕上的直线看了一会，然后翻开同事递过来的值班记录，签上自己的名字。

完成交接任务的值班同事，站起身伸一个懒腰，边把桌面上的咖啡杯子装进背包边嘟囔：“你说，我们的工作有意义吗？”

“公司难道真的指望这台老旧的望远镜，可以接收到外星信号？”

施瓦辛克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挂着黑眼圈的同事，摇着头笑道：“你还太年轻，不明白。”

工作有意义，就是每月按时邮寄到家的那张数额不小的支票，它可以支付妻子美发的费用，也可以支付女儿幼儿园的学费，这已经足够了。

至于虚无缥缈的外星信号，也许只有公司的高层才会关心。

施瓦辛克大学毕业后就加入这家咨询公司，凭借公司每个月发放的支票，他已经拥有一个不太漂亮的妻子，和一位可爱的女儿，以及郊区的一栋别墅。

但是施瓦辛克至今还是不明白，这家拥有奇怪名字的咨询公司，具体经营什么业务，依靠什么盈利。

5年来，他和值班同事的唯一工作，就是24小时盯着屏幕上的那条直线。

公司每月支付5位数的薪酬，并未购买完整的医疗保险，只为让他们在这里盯着这条直线？

太奇怪了！

在施瓦辛克看来，九头虫信息咨询公司与其说是一家商业公司，更像是一个秘密组织，它制定了极其严格的规章制度和保密守则。

每一位员工必须遵守，否则轻者开除，重者神秘失踪。

黑色大楼从外面看上去，只有3层。但是作为一个老员工，施瓦辛克知道，在一楼走廊尽头的一扇红色大门后，有一个直通地下的电梯。

经常会有一些身上有着诡异气息的人，通过电梯进出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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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有几层？

地下有什么？

施瓦辛克并不关心，也不敢关心。

只要每月的支票准时到账，他可以把屁股下的办公椅坐出一个洞。

“老兄，再见。”值班同事背起背包，扶着椅子，拍一拍他的肩膀：“困死了...回去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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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同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施瓦辛克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开始欣赏从网络上下载的D版大片。

至于屏幕上的那条直线...也许连高层也不会相信它会出现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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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龙妈这身材...啧啧...这一集太精彩了...

膀胱传来一阵憋胀酸痛，让施瓦辛克依依不舍的点击“暂停”，向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近在咫尺，施瓦辛克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刚才看到大屏幕上的那条直线，似乎动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施瓦辛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抬头向大屏幕上看去，上面那条静止了三年的直线，此刻竟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波动越来越剧烈，直线线条杂乱无章的跳动，犹如蹩脚钢琴家弹出的音符，最终变化成一团密集交织的线团。

这难道是外星信号？

他瞬间反应过来，扑向桌面上的红色电话，全然不顾湿透的裤子。

——

宕机，电脑专业术语，口头语为当机或者是死机，一般是因为大量数据突然涌入计算机，而处理器无法同时解析那么多数据引起，可能导致计算机处于长时间的无响应状态。

电脑宕机，用户可以通过热启动重启服务器解决。

但人脑宕机，需要怎么做呢？吴野现在迫切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刚才，他以文明传播师的名义，请求文明联盟输入《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时，大脑中瞬间涌入万千纷乱的画面，上面画满了各种毫无意义的奇怪符号。

耳边响起机械声：“传输进度1%...”

吴野发现自己的大脑似乎被人放在蒸锅上一般，顿时变得滚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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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郭辉边讲课边欣赏自己的教育成绩，当他看到角落里的吴野，聚精会神的听讲，额头上渗出点滴汗水，甚至有一丝白雾升起时，更是忍不住为自己点一个赞。

听讲听得额头冒烟，难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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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输进度10%...”

...

“传输50%...”

...

“传输进度80%...”

吴野的大脑完全死机，开始无意识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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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吴野学会呼应自己的教学了...难得...

郭辉老师暗暗决定，放学后，要邀请这位进步神速的同学到办公室内，进行一场恳切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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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输进度100%...”

耳边响起机械声，吴野重新恢复神志，他用亲身经历的人体实验，得出一个结论：人脑宕机，只需要静静等待。

“文明科技翻译中...进度0%...”

机械声再次响起，吴野的脑袋再次开始升温。

我X...又来！

...

十分钟后，吴野神奇的发现，大脑顺利完成翻译，竟然没有宕机...难道第一次总会痛吗？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翻阅”脑海中存储的证明。

“《论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成立》——作者：恩希玛星球，苇米教授。”

恩希玛星球...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呢？

不管了...吴野摇一摇头，操纵意识，翻开第一页：“假设一个数为偶数...3N+1...”

...

...

“综上所述，任一大于5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n>5：当n为偶数，n=2+(n-2)，n-2也是偶数，可以分解为两个质数的和；当n为奇数，n=3+(n-3)，n-3也是偶数，可以分解为两个质数的和)完全成立。”

“至此，证明完毕。”

...

读完整篇论文，吴野有了一个神奇的发现，论文中的每一个数学符号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呢？他现在可以一字不差的把整篇论文默写下来，却无法解释论文中使用的数学逻辑和公式的意义。

这不是就像那次数学考试时，抄了周泽的试卷一般吗？

吴野的心头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那次的数学考试，他获得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分，同时也获得了第一个零分。

当脸色铁青的教务主任，把写着一百分的试卷摆在桌面上，让吴野说明解题思路时，得到的只能是无声的回答。

结果可想而知，试卷上的一百分上，被愤怒的笔尖划了一个X，然后圈出一个零蛋。

学校的宣传栏上，白纸黑字写着：“高三（12）班的吴野同学，因为考试作弊，记大过处分一次。”

如果不是周泽求情，自己也许早已被开除了。

...

有了上次的痛彻经验，吴野明白，一旦自己贸然将这份由恩希玛星球苇米教授撰写的论文，当众发表的话，非常有可能抓进第六精神病院，成为被研究的对象。

不如请教别人，由他来向自己解释整个论文的证明过程？

吴野旋即摇头否定这个幼稚的念头。

这并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难题，而是《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能看懂它需要极高的数学造诣。

一般...至少...需要是大学数学教授的级别吧...他们必然知晓证明出哥猜带来的无上学术荣誉和金钱奖励...会放弃送上门的机会吗？

多年的独立生活经验告诉吴野，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道德上。

届时，自己非但不可能完成任务，还会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高中生可以证明出哥德巴赫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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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相信一个学渣会在考试中取得满分。

同理，没有人相信一个学渣可以证明出《哥德巴赫猜想》。

...

当然，还有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时间！

一篇世界三大难题的证明论文，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获得数学界大多数专家学者教授们的承认？

学术界以及出版社，对于这种重大的数学成果，向来相当谨慎。他们会组织多名权威教授，对论文进行多轮的交叉审核，甚至是集体讨论表决。

这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吴野抬眼看了一眼郭老师脸上的红色跳动数字：89天：08小时：12分钟。

他只剩下89天的生命...能等到论文审核完毕吗？

而且这次任务的奖励是100积分，也就是100天的额外生命，但是完成任务需要消耗时间，这就决定了每早一天完成任务，吴野就能多赚到一点积分。

...

该如何解决呢？

...

“叮铃...”放学的铃声响起，一个纤细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