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一个闪身，只听耳边又是“砰”地一声，夹杂着一道闷哼声。

宋屿言倒在了地上。

【系统：渊渊，你小心着宋屿言！】

黎渊挑眉，摔一下不会怎么样的。

不过……他打量了一下这地上的人，这小兔崽子又喝醉了？

某人这个时候适合想印证黎渊的答案，呢喃着，“黎渊，狗黎渊。”

又骂他？

好样的，肯定是上次他给的惩罚还不够。

他的屁股……肯定是不想要了。

忽地，他脑海里想起了宋祁衍说的。

过段时间是宋屿言父母的忌日，所以他才会这样借酒消愁。

算了，一个可怜的人。

黎渊好心地想把他扶起来，刚碰到他的手。

宋屿言却是忽然挣扎着，似是不愿意离开。

可不让他离开不行，黎渊他还要睡觉。要是让宋屿言在这里呆着，按照他的脾气，明天指不定又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他还是这段时间先不要招惹宋屿言。

这样一想，黎渊又是上前扶着宋屿言。

这次，他没有抗拒，似乎是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躺在地上面目清秀的少年，不安地咬着自己的唇，让人生出了几分的怜惜。

黎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扶着他，尽量护着他不让他磕着碰着，直到送进了他的房间内。

少年被放倒在床上，黎渊拿过被子，给他盖上。

他转身就想走，冷不丁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

黎渊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冷，“宋屿言？”

听到了黎渊的声音，宋屿言有了更为进一步的反应。

一个等待的过程，黎渊就被宋屿言扯到了他的身上。

宋屿言微微睁开眼，似瞧见什么，嘴角轻轻地扯开一个弧度，身上的酒气渐渐浓厚，他笑，“黎渊……”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起伏着。

从表面上看，黎渊就像是被宋屿言紧紧地搂在怀里。

黎渊在心里叹了叹气，又开始了扮演管家的身份。

“小少爷，你醉了。”

他的语气总是毫无感情，冷冰冰的。

一颗小石子投入到江河里，会激起小小的涟漪，而管家对待他的态度，却是常年不变。

宋屿言只顾着自己和自己说话，“你是不是喜欢老家伙？”

黎渊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可一个醉鬼的力气，简直大到无法想象。

他又重复了一句，“小少爷，你醉了。”

宋屿言瞧着他，眨了眨眼睛，忽地笑了。

他冲着黎渊靠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黎渊屏住了呼吸，动作极快地抽出手来，一把挡在了他的唇上。

手背传来了一阵滚烫又酥麻的热度，差点灼伤了他的手。

宋屿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荡着笑意。

他的唇轻轻地靠近，就着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亲了亲。

随后，他似乎累了，眼皮有些沉重，手上的力度陡然消失不见。

黎渊轻易地挣脱掉他的手，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黎渊没有多停留，直接就走了。

他走后，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

幽暗的房间内，床上的少年蓦地不安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黎渊，你不要走。

他的呢喃，渐渐和那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夜，宋屿言做了个梦，一个他好久好久都不曾做过的梦。

梦里，还是那样一个下雨天。

“小少爷，你要好好听你叔叔的话……”

年迈的老管家牵着小孩，笑脸吟吟的。

当时的宋屿言，只是红着眼圈，可怜极了，听到老管家的话，不时地点了点头。

宋屿言只知道，老管家是宋家的老仆，是从他出生就一直在的。

第一次见宋祁衍时，他却异常的冷静，忘记了老管家的话。

老管家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轻轻地安抚着宋屿言。

“小少爷，叫叔叔呀。”

宋屿言咬着牙，不肯叫。

有人说，宋祁衍是害死他父母的人。

无人瞧见的是，宋屿言藏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紧。

直到，宋祁衍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毫无感情地开了口。

宋屿言还记得当时宋祁衍那冷冰冰的样子，“不叫宋家人，也不必进宋家门了。”

宋屿言眼下闪过了慌乱，显然慌了。

他想回家，他想回他爸爸妈妈的家。

一双小手不安地搅动着，死死地咬着唇，连动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老管家开了口。

“小少爷，喊叔叔呀。”

他的语调是那么轻，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宋屿言垂下眼帘，“叔叔。”

宋祁衍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进了家门。

宋祁衍抬起眸子，瞧着宋祁衍高大身影，眸色愈发深了。

那天晚上，恰好是个暴雨天气。

后来，每一次打雷下雨，都由着老管家护着自己。

可老管家总有一天也离开了。

他临走之际，他的脸颊两侧凹了进去，他却依然笑着，那又是那个熟悉的笑容。

他说，“小少爷，要好好听先生的话……”

宋屿言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哭泣。

床榻上的人手却陡然失了力气，宋屿言整个身子瘫软下来，嘴角轻扯着笑意。

那笑却是和老管家的如出一辙，只是满是悲伤。

老管家走了。

宋祁衍带回了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孩。

那小孩叫黎渊。

宋屿言偷看过他。

“喂……”

黎渊不理他。

宋屿言想了想，在他的面前打着手势 ，仿佛在说，“你是哑巴吗？”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得如一汪湖面，激不起波澜来。

“黎渊，先生喊你。”

这个时候，那个少年总是会微抬起头来，嘴角藏着笑，小心翼翼地往他的先生那里去。

至此，宋屿言讨厌黎渊。

讨厌这个宋祁衍身后的跟屁虫。

从小就讨厌。

后来，黎渊成了宋祁衍一个人的管家。

……

迷雾渐渐远去，只留下人的声音。

“我就是喜欢先生，你管不着……”

熟悉的声音，每一句都打在宋屿言的心上。

“你为什么喜欢他?”

画面一转，宋屿言搂抱住黎渊，眉眼间似揉碎了冰寒。

“黎渊……”

“黎渊……”

这一夜，宋屿言睡得并不好。

一整晚，噩梦翻身。

有关于过往的一切。

额头渗出层层的汗水，宋屿言大喊出声。

“黎渊……”

他忽地坐了起来，眼前有些恍惚。

他脑子有些乱，想起了昨晚做过的梦。

心里有股酸涩的意味。

他呢喃开了口，“宋屿言，你喜欢上他了吗？”

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整个房间空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