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语没想到这都能被小哥哥发现。

她有些难为情，喃喃地说：“爷爷没吃过肉丸子，我想让他尝一尝。”

听到她这样说，温美珠眼睛发酸。

她摸摸她的头，疼惜地说：“吃吧，我那里还有好多，一会儿全部给你留下。”

陶深也点点头，“对，我那里还有酸奶，蛋糕，也让你爷爷尝尝。”

施语原本还担心阿姨知道她藏肉丸会嫌弃，没想到她这么和气，心里才松口气。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爷爷只能喝稀米粥，吃别的东西会吐。”

温美珠没想到老人已经病到只能用米粥来续命。她艰涩地笑笑：“酸奶应该没问题，它是开胃的东西，对病有好处。”

施语听说对病有好处，点点头，他想爷爷活得长一点。

爷爷的问题解决，施语就放开肚皮吃。

看她吃得如此欢乐，温美珠和陶深也高兴，不停给她夹菜，一会儿她的碗里就堆得满满的。

怪不得这孩子身体结实，原来是能吃，就是个子矮了些，温美珠见她得欢快，很是羡慕。

施语正吃得痛快，却听见陶深说道：“我吃饱了。”

“嗯？”她没见哥哥吃多少，怎么就吃饱了？“哥哥，多吃点，你太瘦了。”

说完，她就给施语夹了一筷子涮羊肉，直接放进他碗里。

温美珠本想劝儿子再吃点，却见施语给夹菜，刚要阻止，话要出口瞬间，她却闭了嘴。

她想看看儿子的反应。

陶深最忌讳人给他夹菜。在家，谁要是给他夹菜，轻则他直接变脸走人，重得他会将碗给摔了。

陶深紧紧盯着碗里的菜，半天没动筷子。

看到他这种表情，温美珠的心不由提起来，他不会也摔碗走人吧？

施语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头，催促道：“小哥哥，吃呀，人要吃得饱饱的，才能长大。”

这些话爷爷经常说。

温美珠也劝说道：“小语给你夹了，你就再吃点。”

陶深瞪着肉，直想扔下碗走人。

“哥哥快吃，我爷爷说，多吃点才能长肉，才能长高，”施语微微笑着，眼睛里带着柔柔的光。

陶深看着小家伙无比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吃起来。

看到儿子又动筷子，温美珠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下来。

在施语的劝说下，陶深这顿饭吃得比往常都多。

午后，山里的阳光强烈，树下却凉风习习。

吃过饭后，施语捂着胸口，坐在核桃树下，缓解心中不舒服的感觉。

温美珠洗完碗，看着儿子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忧，担心他一时忍不住吐了。

能多吃是好事，多几次应该会习惯。

施语去屋里给爷爷喝过酸奶，再出来时，见哥哥一言不发，脸色也好像不对劲。

她走过去，偎进他怀里，用柔软的小手探探他额头地温度，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哥哥，你不舒服吗？”

陶深摇摇头，软弱地笑笑：“哥哥没事。”

“哥哥，不舒服躺会儿就好了，”施语说。爷爷就是这样，身体不舒服，就说自己躺会儿就好。

施语虚弱地笑笑，摸下她的头，“没事，马上就好。”

白天他不休息，主要怕睡过多，晚上睡不着。

温美珠见陶深没有闹脾气，不禁心里感叹，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儿子降他们，施语降儿子。

“施语过来，”温美珠在核桃树下招手。

施语顶着圆滚滚地肚子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阿姨，哥哥怎么了？吃坏了肚子吗？”

懂事、能干又乖巧的孩子，看着就招人喜欢。

温美珠笑笑，“不用担心，他可能吃多了。”

施语这才放下心。

温美珠打量着细眉圆脸的施语，越看越喜欢，抬手摸摸她的头，柔声地问：“小语，阿姨当你干妈，好不好？”

陶深捂着胸口，听到妈妈这么说，抬起眼皮，却没有发表意见。

施语仰头望着她，天真地问：“像施清干妈那样吗？”

“施清的干妈？”温美珠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施语说道：“施清的干妈过年会给她买新衣服，还有好多好吃的。”

温美珠笑了，捏捏她的鼻子，“当我的干女儿，不仅有好吃好穿的，还有许多其他好处，平常人我可不收。”

施语一听有新衣服穿，还有好吃的，满心欢喜，“谢谢，阿姨。”

“既然答应了，是不是应该喊我‘干妈’呀？”

施语爽快地喊声“干妈”。

心里舒服了一些，陶深幽幽地说道：“妈，你赶紧给你干女儿买几双鞋，看到她脚上的凉鞋，我就难受。”

施语一听，赶紧把脚往后缩。

温美珠早就注意到，施语的凉鞋太小，脚指头都伸到鞋外面了。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还有买衣服的事情，回市里后，你就去给她置办行装，”温美珠交待道，“你看她还缺什么，能买到的，就全买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母子俩完全没给施语反对的机会。

“施语，走，我们去看看你爷爷，”温美珠从冰柜里取出些吃的，装进塑料 袋，招呼施语。

她收人家孩子当干女儿，没有不告诉她家大人的道理。

施语高高兴兴地牵着干妈的手，向家里走。

陶深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

虽然温美珠想象过施语家有多穷，但她看到屋里的一切时，还是很震惊。

墙壁粗粗粉刷过，已经泛黄，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只有一个柜子立在老人的床头，油漆斑驳。

用家徒四壁形容绝不为过。

她不禁心疼地摸摸施语的脑袋，这孩子长大吃了多少苦呀。

陶深之前进屋烧锅，根本没注意屋内的环境。

他没有想到，施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一样家用电器。噢，有，摆在柜子上的电饭锅。

一个板床上躺着一位枯瘦的老人，他闭着眼睛，躺在被窝里，眼窝深陷，不仔细看只以为人已经死了。

施语走到床边，将爷爷摇醒，兴高采烈地说：“爷爷，我有干妈了，我有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