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月那么好看。”

“我从书粉变成了颜值粉。”

“三月小棠我可以！”

“不，可，以！”

吃糖的小丸子虽迟但到，一直坚持三月母胎单身人设的小丸子时刻保持人间清醒。

“可以”林三月轻轻的极慢极慢的敲出了两个字，那是她一晚上辗转不寐的深思熟虑。

然后她想明白了，生活不是小说，没有让帅气深情不离不弃的竹马满盘皆输的道理。

群里瞬间一片寂静！

半个小时后，熟悉的敲门暗号响起！

来得真快！

林三月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走到门边。手刚触碰到门把手，林三月轻轻下压，一瞬间又迅速停了下来。

从看到“可以”两个字起，许小棠的大脑就已经失去控制，这里就像有一个巨大的磁铁瞬间吸走了他的灵魂。肉身凡躯经历的半个小时漫长到好像隔了一万年，每一秒钟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里面的动静飞速赶来的许小棠听得清清楚楚，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许小棠用尽全部心神控制住不受控制的大脑和心脏安静的等待。

同样在与大脑搏斗的还有林三月，她的大脑一直在指示她开门，但她的手始终没有遵从指令按下去。

是寂静的一分一秒……门外只剩心跳声，门内只差一个咬咬牙的决心。

“叮玲玲”手机铃声打破沉寂，是安安的声音：“三月，那个小祖宗在你那里吗？拍戏拍着拍着跳起来就跑，全剧组都在等他！”

“是的……我马上叫他回去。”林三月镇定了心神回答。

踟蹰和静止时空被打破，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林三月深呼吸一口咬咬牙，开了门。

眼前是紧张的故作镇定的眉眼全是深情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儿。

也是眉眼好看到饮水饱的人间直女天菜。

林三月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许小棠脸憋得通红突如其来的第一次表白。

想起这十年里比闹钟更准时的一日三餐和不离不弃的守护。

想起无数次莫名其妙闹得全网鸡飞狗跳明目张胆的微博@。

想起永远在绝对偏爱特殊位置里的宠溺。

一见倾心是十八岁的爱情；经年的长相守是二十七岁的爱情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虽然许小棠完全无法镇定，更谈不上从容不迫。

“不好好拍《云洲记》吗？安安都气疯了！”

“你说可以。”许小棠切换话题。

“你也有间谍在群里吗？”

“谁叫小爷我粉丝多。”虽然仍在打趣但语速极快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颤抖和紧张。

“回去，拍完再来。”

许小棠不说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林三月手上的手机举到她抢不到的高度。

一分钟后手机回到了林三月手里：“以免你反悔，晚上见。”

许小棠慌慌张张离开的速度也很快，但就在林三月关门的瞬间，许小棠重新出现在门口，他一把拉过林三月抱在怀里：“一分钟就走，不然不甘心。”

片刻后。

“三分钟过去了……”

“最后一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我不走了！”

“云舒很重要。”林三月推开许小棠，他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微博的瘫痪说明了一切。

一分钟之内，许小棠不仅用两个人的号各自发了一条相同的微博@了对方，还改了cp粉早期做的情侣头像！

毫无文采可言的：“果然是你啊。”火出天际。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林三月从粉红罐子里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辛劳、紧张、不安、思考……都有吃糖的习惯，林三月不知道此刻吃糖的理由是什么。

粉丝群里每个人都处在撒花吃糖的过年气氛中。

只有小丸子默默的发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被瞬间淹没在各种花海里：“所以，清风不语的故事结束了吗？”

林三月微皱眉头沉吟一瞬，所以这个世界上竟还有比自己执念更深的读者吗？

结束了吗？

“林同学……你在哭什么？”第一次看林三月哭，言清风手足无措，颤抖着问道。

“我我我……我的镜子，镜子摔碎了啊……”林三月抽抽嗒嗒的回答，指了指桌上的碎片。

“哦。”言清风不理解。

“哦？你说哦？”林三月抬起头望着言清风，两颗泪珠从脸颊滑下，梨花带雨。

“林同学，它摔碎了……不影响使用，这块碎片比较大还可以继续用。”言清风把最大的一块碎片递给林三月，像是安慰。

林三月看着言清风认真的样子不可置信的接过镜片，然后瞬间崩溃：“你什么都不懂，这块镜子跟了我十七年十七年！”

“嗯，那你决定怎么办？”言清风拼尽全力在思考更好的沟通方式。

“我要跟它好好告别，把它埋葬了，给它写个墓志铭，埋在一颗树下。你跟我去！”林三月弹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从里面选了最好看的一页撕下来把碎片包住，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过头，见言清风还稳坐在凳子上，眼泪汪汪吼道：“走啊。”

言清风看了看左右望向他的目光，不知道从何解释并不是自己惹哭了林三月，于是就只好起身跟上了林三月。

就算不理解，言清风也没有过多说话。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埋葬碎镜的奇奇怪怪的过程。

当林三月终于抬起头，看着言清风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说道：“小言同学，你在嘲笑我？”

“没有。”言清风一脸诚恳。

“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对任何一样东西产生执念，我们不能理解的另一个人的奇怪执念，反而是那个人最有意思的地方。”言清风补充了一句。

“意思是我很有意思的意思？”

言清风不说话。

“那小言同学，你有执念吗？”林三月问道。

“目前没有。执念是因为对某件事想不明白，凡事想明白了接受了就没有了。”言清风回答。

“小言同学。”

言清风等林三月继续说，但林三月没有继续，于是言清风“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但好好告别很重要，小镜子，谢谢你十七年的陪伴，再见咯。”林三月深呼吸站起身给小土堆挥手。

所以，没有执念的你才可以这么洒脱，不告别不留一丝痕迹，像风一样来去自由。

林三月笑笑，笑原来他早就给过答案，笑自己十年的执念，也笑自己最后还是一个人走出风中。

《倾世》完结，林三月还没有想好下一本书写什么，或者到底还要不要开新书。所以她现在终于有大把的时间。

林三月穿着兔耳帽家居服走到桌边，穿着拖鞋蹲在椅子上习惯性点开足迹，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被几千条评论淹没的“小言同学？”底下……“风在你眼里”回复：“嗯。”

林三月心脏猛然抽搐，呼吸瞬间停滞。

灵魂仿佛被瞬间弹离躯壳，万籁俱寂，整个脑袋里只剩下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