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陛下的得力干才！”上官婉儿巧笑倩然。

自古文人都喜欢浪漫玩意，对于上官婉儿来说，也许那种婉约的表达方式她是司空见惯了。因为上官婉儿有品秩，初级视觉无法看透她的心事，李再兴运用初级智觉来考虑……

“上官小姐，有句话我一直藏在心中很久了。”李再兴火辣辣的眼睛直视着上官婉儿，“我做千牛卫，完全为的是上官小姐。”

上官婉儿一惊，“什么意思？”

“两个字！仰慕！”李再兴伸出两根手指，“我非仰慕小姐的才华，也非仰慕小姐的花容月貌，而是仰慕小姐的品格。”

这倒很别致，仰慕上官婉儿的多了去了，无非才华容貌而已，李再兴却提到上官婉儿的品格。

“有趣！我的品格，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品格。”上官婉儿嫣然一笑，“你说说看，我是什么品格呢？”

进亭子的时候，李再兴就注意到了群花之中，独有中央位置，有一盆紫色的兰花，这大概就是那盆紫檀兰花。

李再兴指着那盆紫檀兰花，“就像这兰花，于空谷幽林中而生，伴随清泉净土，绽放幽香，不与群芳争艳。这种美，在一方而求自强的生性、不屈于繁华乐土之秉性、不以无人而不芳之品性。”

短短几句文绉绉的言词，却说尽了上官婉儿的内心，上官婉儿怦然一动……

钟鼓响起，只听有女官高呼道：“陛下驾到！”

武则天来了，李再兴想避开来不及，作为千牛卫陪戎校尉，他应该呆在卫衙，如今擅离职守，跑到了怀文馆……

李再兴愣在当地，该怎样解释成了大问题。

果然，武则天见到李再兴，面色不豫，“你怎么在这里？”

“卑职……”这件事即使初级智觉也没有解决方案。

“陛下。”上官婉儿一笑，“今日婉儿在此游赏之际，忽然发现了一条毒蛇，婉儿惊恐万分，急招千牛卫。怀文馆的千牛卫大多是北方人，不擅抓蛇，于是去卫衙找到了李校尉，他是南方人，在山中待过。果然李校尉一到，就把毒蛇处理了。婉儿为了感谢之意，便请他在此赏花，陛下要责备，也是婉儿的错，一时忘了千牛卫的职责。”

上官婉儿平静的一番述说，替李再兴遮瞒，她应该已看过李再兴的履历，知道李再兴是南方人。而且她很清楚，武则天也不会为这等小事去仔细调查。

“李校尉，辛苦你了，先下去吧。”上官婉儿暗中朝李再兴一使眼色。

武则天最信任上官婉儿，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李再兴，以后你不必固定在卫衙，可以四处巡查一下，你可还负有不小的责任。”

“明白了，陛下！”李再兴还是龙凤卫，得暗中监视千牛卫。

走出怀文馆，李再兴心花怒放，上官婉儿愿意替他打掩护，说明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个任务进行得很顺利。

门外的胡德全却是心慌意乱，见李再兴无恙地出来，惊奇地道：“刚才陛下……”

“我知道啊，陛下进了怀文馆，陛下还让我以后不必总待在卫衙，四处巡查。”李再兴轻松地道。

这李再兴究竟有什么神通，胡德全摸不着头脑，对李再兴油然生出钦佩之意。

“卑职还为大人担着心呢，大人无恙，卑职悬着一颗心也落下了。”胡德全拍了拍胸口。

“小四，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李再兴叮嘱道。

“放心吧，大人，回去后卑职一定把消息探得水落石出。”胡德全原本并不愿尽心，此刻却是由衷地保证。

傍晚，胡德全在营房换了一身便服就出去了。

胡德全虽被别人唤作小四，其实年已过三十，在千牛卫里混迹了十年，是个老油子。他之所以还是个军士，因为他没有什么大志，只想平平安安靠着这份不错的薪水，度过这一生就算了。

他看过无数千牛卫里当官的，或因贪腐，或因过错，最后都弄个尸骨无存。他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起眼才是平安的保证。

他愿意做个不起眼的人，可是他遇到李再兴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大异常人，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胡德全走到西街一个卦摊，神都是不禁夜的，卦摊还在营业。

算卦的居然是个年轻人。

双目未盲，行动自如，还摇着一把折扇，左看右看都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年轻人见到胡德全，嘻嘻一笑：“小四哥，是不是又有肥水浇灌我这贫瘠的肚皮了。”

胡德全踢了年轻人一脚，“你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没遇到什么贵客？”

“小四哥不就是贵客吗！”年轻人揉了揉被踢的裤腿，“干我们这行的，只有一个骗字，如今这神都的人比鬼都机灵，我是半个月没开张了。”

“徐志，替我跑趟腿。”胡德全正色道。

徐志连忙来了精神，他把折扇一摇，伸到胡德全面前。

胡德全“哼”一声，从怀里掏出十贯钱，却没有放到折扇上。

“好好听着，打听两个人，得问仔细了。一个是叫嫣红的妓女，另一个是来俊臣府上管家来喜的老婆是谁。十二个时辰之后我再来。”

“哟，小四哥，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

“废话少说，这件事得稳妥，明白吗？”胡德全神色一厉。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整个神都，没有我打听不到的消息。”

胡德全知道这个徐志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是一帮打杂人的头儿，各府各院的下人里面多有他的人。

胡德全把十贯钱抛到折扇上，买消息是千牛卫掌控神都的最佳方案。

等胡德全走后，徐志收了卦摊，七弯八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胡同。在一个小院落停下，轻叩了三下院门。

门哑然开了，是个老苍头，徐志向他一点头，径直走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烛火高燃，高背椅上坐着一个仙风道骨般的雅士，正细啜着一杯茶。

徐志对这人很恭敬，深施一礼，“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