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太快了……”

“慢一点，坚持一下。”

“这样不行，再进去一点……”

“这个位置可以。”

“好，现在往左……”

“不行，再来一次。”

夜凉如水。

防静电工作台旁，白若坐在椅子上，程沐坐在后面，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环住，随着她的指挥，两人的手臂同步移动着。

白若手指的灵活度和力量都没有问题，但肩臂动作受限，只能借助外力帮助。

这样十分不便，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两人已经越来越有默契，甚至连呼吸频率都协调一致了。

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材料和科技水平，并不足以支持白若将全部设想地变为现实，但也只能因陋就简。

两个人除了吃和睡，就是端坐在工作台前面。连续忙碌了三天四夜之后，一个周身闪烁着深蓝紫色光华的芯片，被白若从电子显微镜的固定槽上取了下来。

白若让程沐将芯片固定在她后颈，一接触到皮肤，这小小的芯片就生出十多个电子触手，顺着毛细血管一路纵深、蔓延，直至完全隐没在皮下。

随即，白若身上的血管、肌肉、筋膜……像是与芯片产生了某种共鸣，神秘的蓝紫色在皮肤表层一闪即隐。

白若退后几步，做了几个难度挑战人类极限的瑜伽拉伸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OK，终于实现了行动自由。

她随意活动着四肢，对程沐笑道：“厉不厉害？”

“夫人，这是……”

“优化人类，这在后世很常见的。对了，我的声音也得调整一下，嗯，用什么音色比较好呢？”

白若伸了个懒腰，半躺在沙发上想了想，清清嗓子道：“程沐。”

“夫人。”

“啧，这个萝莉音听着怪怪的。”

“程沐。”这次是清冷女神音。

“夫人，我在。”

“这声音太做作了，再换一个。”

“程沐。”慵懒气泡音。

NoNoNo，对气泡音真是够够的了，再换。

“程沐。”播音腔。

“程沐。”打满鸡血的元气少女音。

白若专心试音，“程沐程沐”的喊个不停，起初程沐还会习惯性地回应一下，后来干脆就不再搭理。

直到一个从容又醇美的声音在他身后说：“我想吃面了。”

程沐转身，看着白若。

“记住这个声音，这就是我。”

“是，夫人。”

吃完面，白若又去废旧电子设备里挑拣一番，伏在电子显微镜前做着什么。

不多时，她用镊子从提纯皿中夹起一颗天蓝色的微型正方体。

“现在我的动作和声音都是靠芯片支持的，”她一边将那枚小小的正方体贴近后颈皮肤，一边说：“但2022年的材料品质太低，芯片植入后，体温升高时，会加快芯片耗损，所以要定期加入这种冷却剂。”

程沐看着蓝色正方体逐渐融入白若的皮肤，说道：“所以这是夫人的bug。”

“哈哈，bug有很多，这只能算是其中一个而已。”白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后慢慢更新就是了。”

她看着电子显微镜，一边操作，一边继续道：“在芯片功能测试期间，我会多做些冷却剂交给你，如果你发现我情况不对劲儿，要及时帮我补充。”

“是，夫人。”

白若转头看着程沐，歪头笑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牛掰了？”

程沐：“……”

“来吧，有事别憋在心里，我给你提问的机会。”

“夫人，我没什么要问的。”

“不是吧？什么都不问？这么淡定可不符合你的年龄设定啊！”

“……”

“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在想：夫人还不如不能说话的时候呢。是不是？”

“……嗯。”

“嗯？你居然说‘嗯’？”

白若叉着腰站起来：“我这些天不会都是对着一块木头说话吧？”

“不是。”

“什么不是！？我真服了……怪不得叫程沐，果然是块木头！”

白若抱肩沉默了两秒，忽然眼睛一亮道：“木头，难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程沐：“？”

“或者……你其实是AI改造人？人造人？”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机器人的意思。”

“不是。”

“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毕竟只有机器人才会像你这样，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连最起码的好奇心都……”

白若忽然不说话了。

因为程沐拿起了她的手。

他把她的手心，覆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里有剧烈的心跳。

怦、怦、怦……

白若呆愣片刻，抬头看着程沐那双狭长的眼睛，他的眼皮很薄，瞳孔幽黑深邃，跟白皙的肤色搭配，显得秀气又温柔。

二十一世纪就是好啊，全世界都是这种真实又鲜活的原生人类。

大老远穿越过来，不好好享用一番，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白若勾唇一笑，手掌缓缓从程沐的胸口滑向他的腹部，然后再向下……

哐当——！

“救命啊！”

一个凄厉的呼喊声忽然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