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数个小时的风平浪静没能让赵才茂放下心中的戒备。赵才茂一旁的杜子腾倒是睡得香甜。

情况不明，赵才茂不敢松开捆住杜子腾的绳索，杜子腾也没什么异议。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免得要做事的时候没有精神。

赵才茂强打着精神审视着监控，困倦的时候就闻一下水桶瓶。

按理来说，晚上是丧尸最好的进攻时机，它们没道理放弃。赵才茂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如果只是毫无神志的存在，赵才茂不会惧怕。

可是这些与你有着同样智慧的存在，还有着远超于你的体魄和持久度，这场仗该怎么打？

巡逻的军人都累了乏了，芜湖旁的军人更是很久没有动静了。赵才茂给带队的人打了个电话，很久才有人接。

赵才茂和对方都没说话，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扑通，扑通!

不用说，那队军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短暂的思索过后，赵才茂下达了指令——留一队人在东区，剩余的军人全部赶往西区。

“喂喂喂，你是真打算把我架空啊。”杜子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只是看着仍有些萎靡。

不怨他，任谁连续放了一个小时的屁也不可能精神的起来。

赵才茂眨巴着眼，一下又一下，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杜子腾说着就把绳子挣脱开了。

看着赵才茂张大的嘴，杜子腾没好气地说道：“没事的时候给你个面子而已，你这绳子捆丧尸都费劲，还用来捆我？!你能耐了啊，敢替我下命令了。枪炮声一起，全连都得听我的。”

佯怒过后，杜子腾问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把人调到西区？”

赵才茂定了定神，回答道：“下午我在东区湖泊搜索的时候，发现了感染者的痕迹，却并没有找到感染者。我有理由怀疑，西区莫得湖和东区芜湖之间有一条通道。感染者通过通道去了西区。”

“可能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一直潜藏。刚刚的通话里，我又分明听到了跳水的声音。消失的那些丧尸肯定也是要去西区。”

“西区一点防备力量都没有，三五只丧尸出现都会是一场灾难。”赵才茂的语气愈发急促起来，“连长，我们也快去吧，依靠那些普通士兵，守不住的。”

杜子腾揉着太阳穴，问道：“如果只是调虎离山呢？”

赵才茂一愣。

杜子腾继续说道：“东区没被感染的还有四千多人，依靠我们这点人不可能兼顾的，你就没想过丧尸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吗？如果他们真的要奇袭西区，又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故意让你听到跳水声？”

……

邓艺霞坐在芜湖旁，一下又一下地朝湖里扔着石头。身旁除了刚被感染的那队军人再无其他，这里始终都只有她一只丧尸。

对于她而言，那些军人在东区不重要，在西区也不重要。让他们没有时间搜寻很重要。

身为学校校长的她自然比初代感染者——那个普通女学生知道的多得多。比如她知道学校有几个很适合翻墙的地方，比如丧尸病毒可以依靠空气传播，比如她可以依靠感染越来越多的人来提升自己。

何必非要愚蠢的撕咬呢？应该没有几个人看着那一团血肉模糊还会有快感吧。虽然已经变成了丧尸，但邓艺霞总还是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是人类。

先将其他的丧尸赶出校园，再感染一整个学校的人来提升自己。更之后的事邓艺霞还没有想好，变成丧尸之后思维果然还是有些迟钝了。

现在那个初代感染者又在做什么呢？事务繁多的邓校长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女学生的姓名了，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姓秦。

……

天越来越黑了，初代感染者跑在大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得益于A大丧尸事件在网络上的持续发酵，A大附近的居民已经不敢随意出门了。

要是有人看到初代感染者的样子，只怕会吓一大跳。没有血色的脸上一双猩红的眼，黑色的长发此刻已变成了银白。

素色的衣服上有鲜血，有绿藻，还有些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东西。几个小时前她就翻出了A大，那时的路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她很有耐心，直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才现身。

不是所有丧尸都能对吃人毫无芥蒂的，当她遵循内心的渴望咬了身边的男生，她没有丝毫的满足，只觉得无尽的恶心。

撕咬下来的血肉入了口，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她一身，至今她都忘不了那个男生死不瞑目的脸，活像是一个梦魇。

四散逃离的人，空空荡荡的图书馆，一滩干涸的血液。一切的一切像极了一场慢电影。回过神的她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直奔芜湖而去。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宿舍了，甚至于，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

芜湖的水很冷，可身为丧尸的她已经感受不到了，机械地一遍遍冲刷着自己的脸，洗掉的是血迹，洗不掉的是心有余悸。

她就那样在芜湖里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敢想。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仿佛是血液里带来的记忆告诉她，感染越多的人她就会越强大。甚至于，到了最后她可以变回原貌。

自私吗？也许吧，纠结了几个小时的她还是选择了去感染更多的人。

她并不知道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于是她想了另外一种方式……

A市的自来水厂离A大不算远，要不是迷路了的话，她还能到的更早一点。

翻过自来水厂不算高的围墙，跳窗进入厂房，她没有任何犹豫，划破了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臂，墨绿色的血液落在过滤池里被稀释到无形。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旦伤口愈合就再划自己一刀。如是数次，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让自己几乎无法站立才停了下来。

最后看了一眼池水，她离开了自来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