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哈布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难道真的有奇迹？

方才口出恶语的长老惊出一身冷汗，心说总不会真是自己乌鸦嘴，给这孩子说活了吧？

巴古只关心哈布，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奇迹不奇迹都不在乎，他激动的说道：

“一定是尼娜在天上保佑你。我的哈布，是爹爹没看好你，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就好，从那么高掉下来，一定伤得很重，先不要说话，我们回家。”

事已至此，老族长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还用眼神堵住了长老那专门恶心人的嘴，

死而复生是奇迹，先灵更是忌讳，没有人敢妄下结论。

“爹爹，我没有伤，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哈布从巴古怀中跳下来，在地上转了几圈，怕爹爹不相信，还跳了几下。

“儿子，你……”巴古压抑着喜悦，依旧一脸慌张的看着哈布。

“爹爹，你才是真的受了伤，得回家养伤，不过先灵爷爷有交待，要我先把话说完。”

面对巴古血肉模糊的身体，哈布竟没有表现任何惊异或恐惧，反而淡定的走向希巴长老。

哈布的反应非比寻常，众人意识到，可能哈布是真的见过了先灵！

“希巴，你屡次伪造先灵圣意，强占族人猎果，克扣奖赏，还以授功为名欺辱族中女眷，你可知罪？”

众人纷纷向希巴长老看过来，后者惊恐的瞪大眼睛，看见族长质疑的眼光，慌忙争辩。

“我没有！族长你可不要听这小畜牲胡言乱语，他一定是摔坏了脑子……”

“身为祭祀长老，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要我将你的劣迹一件一件抖出来吗？”

“哼，想污蔑长老，你可知是什么罪？除非你拿出证据，否则今天你爹死在这里也救不了你！”

希巴长老气急败坏，人群中有几双眼睛让他心生不安，即便如此，他也不信那几个人敢站出来指认自己。

“呵！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六月初二，大猎的第二天……”

只见希巴长老扑通一声跪倒在老族长面前，老泪纵横，“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认罪，请族长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实哈布并没有想说完，因为要保护那位被欺辱的族人，故意说得很慢，就是认定绝对杠不住会自己招认。

此时族人看哈布的眼神，全是虔诚的崇敬，其中一双眼睛里还带着感激，哪怕哈布仅仅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老族长愤怒的用狼头杖将希巴扒到一边，走到哈布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希巴自己知道，族长更清楚，希巴的结果，要么喂狼，要么石刑，这是写在族规中叛族之罪应得的惩罚。

先灵没计较族长的失管之责就已经走大运了，那还再扯上关系。

“既然是先灵的意思，我就没有决定的权利，想要机会就跟先灵说去吧！”

希巴长老绝望的瘫软在地，虽说是祭祀长老，可何曾真的受过什么先灵意志，今天说了两个“除非”全部应验了，难道真是乌鸦嘴？或者说真有先灵在看着自己。

“先灵早料到你会如此，也就成全你，给你一次机会，结果如何要看你自己了。”

难得有根救命稻草，怎么也得抓住！希巴将脑袋磕得嘣嘣响，口中不停的说道：

“感谢先灵，感谢先灵，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先灵爷爷说了，我只是代为传话，只要你诚心悔过就免你一死，但诚不诚还要一试。”

“我诚，我诚，什么我都愿意。”

“这樽圣鼎就能检验你的诚心，你自己走进去待上十息，如果诚心，先灵会保佑你毫发无伤，就跟我一样，但是你要还不悔过的话，就看你造化咯。”

哈布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有先灵保佑，又如何从十丈的高处掉下来，又在圣鼎中浸泡，还能安然无恙呢？

“我试！我这就进圣鼎！”希巴长老如蒙大赦，只要有活命的机会，再无他求。

祭祀用的圣鼎方圆丈许，每月两次的大猎，出发前都要在圣鼎内投入兽骨兽肉兽血，据说放得越多，收获就会越多，这是先灵对族人虔诚的回馈。

圣鼎常年明火不断，几百年来投入其中的野兽骨肉早已熬成浓汁，非常黏稠，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站在圣鼎旁边的石台上，希巴看着沸腾的气泡，略有迟疑，咬咬牙，一步踏出。

“啊！……”惨叫声在祭坛高耸的塔楼里发出回响

炙热的高温让希巴非常活跃，竟然硬身在鼎中起跳，然后还是落回圣鼎。

“十。”

“九。”

……

当着族人的面，量他希巴也不敢在十息之前从圣鼎中出来。

哈布数得很慢，甚至还因为打哈欠停顿了一下。

“二。”

“一。长老可以出来了！”

此时的希巴如同一只煮熟的死狗，趴在圣鼎的边上，心里无比的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但现在是见证他是否诚心的时刻，谁都想知道结果。

“看来长老诚心不够啊，快七分熟了，不过，我想先灵已经原谅你了，不然你也不能活着出来。”

眼见着希巴好不容易翻出来，叭的一声落在地面上，哈布蹲在他身旁，用手指戳着他的脸，慢悠悠地评价道。

“爹爹，先灵爹爹嘱咐我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们回家吧！”

哈布拉着巴古的手，向村外的家走去，全然不顾周围族人灼热的眼神。

别看巴古全身是血的样子很恐怖，其实伤口都早已经凝固，这是石鼓族人的身体天赋，复原快，而巴古虚弱的真正原因，正如族长所说，是失去咒印的后果。

走在回家的路上，巴古温柔的摸着哈布的头，万万没想到哈布能安然无恙，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难以平复。

“儿子，你娘说得没错，你是先灵赐予我们的礼物，这次多亏先灵保佑，你才能平安无事，但以后还是要小心，不能再这么顽皮了。”

哈布抬头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爹爹以后也不要再做傻事了。”

巴古愣了一下，然后猛得将哈布抱起放到肩上。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坐在父亲的肩头，哈布俯视着这熟悉又有些新奇的土地，

心中呐喊道：“天不亡我，陆冥天，你这奸贼，等我傅寒重回仙界，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