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柳重言又叫住了，“慢着！”

顾言瑾步子一顿，萧文然头也没回：“还有事？”

深呼吸一口气，萧文然转身，目光直盯着柳重言。

“你想怎么样？”

是他忘恩负义、攀龙附凤在先，怎么现在，反倒搞得像她才是那个拔X.无情的人？

“柳家把你当做童养媳，怎么说也好吃好喝的供了你三年，这三年的吃穿用度，你拿三百两银子来还债抵消，不过分吧？”

柳重言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当初他要把她浸猪笼时，也没见他有一丝惦念着三年的辅佐之情。

萧文然被气笑了：“你还要脸吗？”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谁知道，柳重言却压根不顾萧文然的反应，转而讨好的看向路媛媛，谄笑着道，“不如就让这荡妇签下卖身契，为奴为婢伺候路小姐，偿还这三年的债，路小姐觉得如何？”

“……本小姐没意见。”路媛媛嫌弃的扫了一眼萧文然。

她会伺候人吗？一个农妇，怕是只能干些粗活吧。

得到了路媛媛的首肯，柳重言再转身时，一脸的不耐烦：“还钱三百两，拿不出钱就把卖身契给签了。”

上一秒还卑躬屈膝，下一秒就这幅态度？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属实是让萧文然大开眼界。

“你！”因为还有路媛媛在场，柳重言自然没有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

最后，面对路媛媛和路尚书的臭脸，他还得说尽好话，赔笑的送他们离开。

“爹，女儿不想嫁给那个柳公子。”

回去的马车上，路媛媛和路尚书撒娇道，“女儿觉得，那个叫顾言瑾的男人都比柳公子要好得多。”

那么俊俏的男人，她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瞧见呢。

“胡闹，咱们是书香世家，他是猎户，不过一介莽夫，岂能配得上你？”

面色严厉，路尚书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这婚书都已经签了，你就算不想嫁，也得嫁。”

柳重言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皇上都有意把公主许配给他。

幸得他先下手为强。

想来柳重言这般才华，若是得了尚书府的加持，未来的官途必然不可限量。

却说顾言瑾和萧文然刚刚走到弹丸村的村口时，村口却一片的骚乱。

因为挡了路，两人不得不从中间过去。

“这人怎么晕倒在了这里？谁快去把他婆娘喊来？”

夹杂着看热闹人的议论，萧文然刚扒开人群，无意就瞧见有人躺在地上，面色青紫透出沉沉死气。

那穿着破旧粗布衫的男人，赫然便是王二川。

眉心微蹙，萧文然走上前去，蹲下来替他把脉。

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顾言瑾上前：“你要救他？”

“嗯，他人品差的没朋友，但他的妻子待我很好。”说着，萧文然掐住了王二川的人中。

这是突发心疾，不及时医治，一个时辰之内，王二川就会死亡。

她不会见死不救，这是最基本的医德。

然而就在这时，王二川的妻子李其芳被人叫了过来。

见萧文然在掐她丈夫，她二话没说把萧文然推开：“你滚，滚！不许碰我丈夫！”

猝不及防的，萧文然被推搡开，眼见就要倒地，却被顾言瑾眼疾手快的搂住。

也仅是一瞬间，等她稳住身形，顾言瑾非常绅士的松开了搂她腰的手：“没事吧？”

“谢谢。”

萧文然向顾言瑾道谢，再转头，看着李其芳不断摇晃着王二川的肩膀，她扶额，“别摇，你越摇，他死的越快。”

李其芳却红着眼，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她，“萧文然，就是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那天晚上，我知道你进了我家，想勾搭我丈夫，枉我以前对你那般好！”

嘶……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荡.妇名声毁所有。

“只要你现在把王二川交给我，我就可以治好他，他有心疾，不能拖。”萧文然并没有跟她计较，或者是废话什么。

拖的越久，对病情越不利。

李其芳却油盐不进：“什么心疾，我丈夫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想勾搭我丈夫不说，勾搭不成，就想借机害死他！”

路围的人也认出了萧文然，对她指指点点。

“我就说村里哪有女大夫，我看啊，她这是打脸冲胖子，压根就不会医术，为的，就是洗白自己荡妇的名声。呸！给状元郎戴绿帽子，也是活该被浸猪笼。”

“咦，她不是被浸猪笼了吗，怎么没有死？”

“她身边那个男人我见过，好像是附近山里的猎户，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她的奸夫啊？”

抿唇，萧文然看着眼前的李其芳，还有周围对她评头论足的村民们，眼神逐渐变冷。

她是医者，不是天神，没有普渡众生的心。

李其芳身为病患妻子，不让她治，她又何必上赶着？

“走吧。”拉着顾言瑾的手，萧文然就径直出了村。

顾言瑾眉峰微挑：“又不救了？”

萧文然头也没抬：“我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个烂好人。”

言下之意，不救。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萧文然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那人捂着被撞的额头，痛呼一声。

萧文然也是被撞的不轻，在顾言瑾的搀扶下，堪堪稳住了脚跟，她抬头：“抱歉老伯，你没……柳，柳叔叔？”

定睛一看，跟她撞上的人，不正是柳重言的父亲，柳建业吗？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然啊。”

揉了揉额头，柳建业憨厚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点歉意，“对不起啊小然，都是重言的错，他那个臭小子啊是被猪油蒙了心，害的你被浸猪笼，不过，听人说你没死，我这才心里舒坦多了。”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在萧文然看来，也不尽然。

“柳叔叔……”

然而，还不等萧文然开口，柳建业便指着顾言瑾问道：“这位是？”

顾言瑾微微颔首，伸手表示友好：“叔叔你好，我叫顾言瑾，是她的追求者。”

追求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柳建业面色微微一变，“你、你们……”

“不是的柳叔叔，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文然生怕柳建业误会什么，连忙摆手。

可柳建业却气急攻心，没了理智。

他指着萧文然，气笑了：“好啊，亏我还觉得是我家那臭小子的错，原来你早就红杏出墙了，我家重言压根就没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