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人卫奕真手腕甩动，夹在双指之间、那枚细若游丝的针灸银针疾速射出，划出转瞬即逝的银色流光，击中茶几的上瓷杯，硬生生穿破双层陶瓷杯壁，钉在椅子扶手上。

看着椅子扶手上微微摇晃的银针，白暮瞳孔紧缩，眸子光亮与那抹银光相互辉映，瞠目结舌。

猛然惊呼，“葵花宝典！？”

然后拿起桌上茶杯，对着阳光眯眼看，就看到了银针穿过杯壁留下的细微孔洞，心里越发震惊。

网上不是没有用针穿过玻璃、扎破气球的视频，但用的是钢针，卫奕真用的是柔软银针；玻璃厚度也远没有两层陶瓷茶杯杯壁厚，所以两者的难度不能同日而语。

白暮由衷折服道：“老卫，看看不出来你这么文质彬彬的人这么生猛？”

其实，白暮此时目光尚浅，没有看出更厉害的一层。

寻常钢针穿玻璃，施展者拧腰转胯，用全身筋骨之力陡然爆发；而卫奕真拈针疾射，用得则是更为玄妙的体内气机。

效果看似相近，实则手段大不相同。

卫奕真呼出一口气，恢复笑眯眯的神态，一面从椅子扶手拔出银针，收回针灸匣子里；一面背对白暮说道：“也没什么，场地太小，场地大点，我给你耍一招劈空掌。那是我年轻时候的绝技，掌力能延伸到两丈以外，现在老了，不太行，也就在一掌的距离能给你打吐血。”

卫奕真之前说要掌毙白暮，可不只是威慑，最起码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虎虽老，余威尚在。

他继续对白暮循循善诱，“当然，我这点本事在修士里面，只能算是芝麻绿豆的能耐，上不了台面。你不同，你起点高，机缘得天独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哎，对了，叫未来可期。”

这一幕，及这些话，仿佛燃起了白暮对于修行的星星之火，暖烘烘的。

他更加期待真正修行以后，能够获得的神奇且强悍的力量，露出笑容道：“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修行的心劲儿了。”

卫奕真赞许道：“那就好，那就好。”

……

又谈了半晌，卫奕真把白暮领导医院草坪传授《五行拳》招式。

这门拳法原本是古代高明内家拳法，侵淫数十位高手毕生心血，后来又荀太清本人耗时近十年，删改、修订，并与同道切磋印证，返璞归真，使这门拳法整整拔高了一个纬度，称为内家一等瑰宝也不为过！

甚至可以说，现如今存世的内家拳法，再高明的也只是能与之旗鼓相当，绝不可能高出半筹。

不过越高深的拳法也就越难练——

这门拳法虽然只有十九路，可是力道变化不下百种，极为深奥玄妙，卫奕真也是练了大半辈子才算小成。

头一天。

从下午学到夜里，白暮累得上衣湿透，衣角淌水，也只是磕磕绊绊的学会了招式，勉强能够做到招式无误，很难行云流水打完一遍。

代师授徒的老卫卫奕真，耐心细心，倒是没有因为这家伙的笨拙红脸。

夜里七点时，停了练习。

卫奕真看着瘫坐余地的白暮，竟有一两分欣慰。

这个年轻人资质真不算高，但贵在学东西时的态度极其认真，一个招式哪一点没做到位，他都会自己严格以求，反复练习几百遍，没有丝毫不耐烦。

就好像一个的精益求精玉石匠人，在反复打磨自己的作品，力求完美。

如今浮躁的社会里，这点在年轻人身上难能可贵，让他在无数普通人里有了一丝耀眼亮光。

卫奕真正想着，白暮拍了拍身上草屑站了起来，说道：“哦，都这么晚了。老卫，我请你吃个饭去。”

卫奕真回过神，摆手笑道：“我家留着饭呢，不回去，得挨你嫂夫人得骂，她骂人可挺厉害，都能编一本书。”

“啊！？”

“你以为呢。”

“我真心想请你。”

“我真心不能去。”

卫奕真挽起衣袖，看了看腕表，“已经7：24，我8：00前得赶回家。走，跟我到办公室去，还有点东西要给你。”

白暮尾随卫奕真身后，问道：“还有什么？”

走前面的卫奕真做出了一个与年纪和身份都不符的妒忌神情，啧啧道：“说起来这事，我都觉得师傅偏心眼儿，给你铺的路快铺到天上了，哼。

你不是身体瘦弱么？师傅生前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心血，为你配了十四副药，都不能说是药了，依我多年行医的眼光，那就是直接强健筋骨、拔升修为的灵丹仙丹，完全没有两样。

里面有些药材，按说都已经绝迹了，也真难为他能凑齐。

世上哪儿有这么偏心眼的师傅？”

卫奕真猛然扭头看了白暮一眼，由衷说道，“幸好我在部队时候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品德高尚，要是换成其他师兄师姐，早就给你黑了。”

白暮欢悦道：“所以师傅才放心让你为我引路，这就说明你大有节操。”

“哼，赶紧走吧。”

卫奕真带着白暮回到院长室，从保险柜里取出那十四服纸包着的中药，细心地跟白暮讲了煎服方法，并且忍着剜心肉痛借了他一个很有年头的中药罐，药香扑鼻。

临走，卫奕真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这十四服中药，远比你得到那120多万块钱珍贵千百倍，你可别浪费一点！要敢浪费了，当师兄肯定请师门家法惩戒你，听见没有。”

白暮扣了扣耳朵，“听见了。”

“你把服用方法重复一遍。”

“每服药大火煎半小时，文火熬一小时，盛出来时候需要用金属器皿；每服药可煎熬两次，必须夜里九点到十一点服用，，并且服药期间不能喝酒，不能近女色，没错吧？另外，我怀疑最后一条是你自己添上去的。”

“我没那闲心开玩笑。”

“呵呵。”

卫奕真脱了白大褂，换上便服，拿上了手提包，同时说道：“《五行拳》还有什么不懂，明天你再过来问我，赶紧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