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个时辰，终于下了山。

见到了躲在云层后的太阳，孙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这一路，杜山除了打了两只不知名的野鸟，算是两手空空。

进山出山，正常情况要七天时间，不正常就是遇到孙可这种情况。

“小子，你咋这么白净呢？”杜山哼哧半天，终于问出心中疑惑，还不忘夸奖，“比刘寡妇的屁股还白。”

“老子也想知道呀！”孙可无声呐喊。

“连灰尘都躲。”杜山无比羡慕。

孙可一怔。

来看先前涂在身上的泥土，不知何时消失了。赤脚走在山路，怎么都该有泥土在脚上，现在干干净净。

更神奇的是，落在身上的尘灰，似被无形的抹布擦过，一尘不染。

孙可懵了。

他整个心神都放在探知这个未知世界，忽略了这个明显的问题。也是杜山神经比较大条，要是遇上其他人，难以解释清楚。

“咳……咳……”孙可干咳几声，“此乃家师送我的避尘珠之故。”

“公子的师傅是神仙吧？”杜山喜出望外，称呼也变了。

老子没师傅，就算有也不知是谁。

“不……不是。”孙可担心引出更大问题，矢口否认。

“要是遇上神仙就好了。避尘珠？避尘？该是神仙法术吧？”杜山一边感叹，一边念叨，忽地眼前一亮，“避尘珠在哪，让我看看？”

说出避尘珠孙可开始后悔，就怕杜山要索看。

“珠子没有，倒有两卵。”孙可恶趣味地想。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马鸣。

“杜叔，那边好像来人了。”

顺着孙可的指向，远处尘土飞扬，一架马车飞驰而至。

分散了杜山的注意力，孙可连忙俯身，抓起泥土沾着口水涂了涂身子。

杜山手搭凉棚看了几眼，意兴阑珊地道：“是王婆子的马车。”瞥见孙可一身污垢，关心地道，“公子，你这是咋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帮你找水……”

“不，不用了。”孙可连忙岔开话题，“王婆子是谁？”

“王财主他老婆。”杜山对王婆子的感官太差，“嘴巴毒，爱显摆，臭美。”

孙可就跟前世某个邻居大娘对号入座了。

马车很快驶到近前，驾车之人是王家的长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马车里坐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穿着花花绿绿的绸缎。额头前插着一支亮闪闪的金步摇，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手里拿个锦帕捂着红血的大嘴，像极了青楼的老鸨。

中年女人早就看到了杜山，想必吩咐了车夫，刚刚靠近车就停下了。

“呦呦呦，这不是偷看寡妇洗澡的杜山吗？”

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开场白，孙可都听愣了。

应该是适应了王婆子的毒舌，杜山没有太大反应，只因孙可在一旁，象征性地反驳：“老子不是故意的。”

“啧啧啧，四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娶不起。”王婆子专挑杜山的痛处挠。

“关你屁事。”杜山脸红了。

“所以说嘛，只好偷人了。”王婆子阴阳怪气。

“反正人家比你的白。”杜山开始反攻。

“放你的狗臭屁！那个骚狐狸哪里有老娘白？”王婆子炸毛了。

“就是比你白。”杜山坚持己见。

“来来来，让你看看，老娘哪里差了？”王婆子说着，肥手开始扯衣服。

“你敢脱，老子就敢看。”杜山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

“呔，想得美。”

二人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交锋了，互有攻防，不相上下。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哪家的？怎么这般面生？”王婆子一时拿不下杜山，战略转移。

“这……”杜山一时语塞。

“小生乃杜山叔的远房侄子孙可。原本来看望叔叔，不曾想路遇强人，这才落魄至此，让婆婆见笑了。”孙可想找个合适的身份做掩饰，目前时机最好。

杜山顿时眉开眼笑：“对对对，老子的侄子，早年跟仙师学艺，下山回来看看。”

“仙师？”王婆子抓到重点。

“当然……”

“小生只是个药童，没有学艺。”杜山刚想拿避尘珠替孙可显摆，被孙可打断。

“药童？”

王婆子眼光一亮，满怀希翼地道：“如此讲来，公子必然识得一些奇珍异草了？”

我识得个锤子！

孙可感觉不妙。

但见三人目光灼灼，想说实话，又跟先前的人设不符，孙可干咳一声道：“倒是认得几种，婆婆也别……”

“王婆子放心就是，哪有药童不识得草药的道理？”杜山插话，“不认得，如何采药？你说是不是？”

二人同时点头。

我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杜老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可气得咬牙，又无计可施。

“孙公子，这里到杜家村还有十多里路，婆婆就载你一程吧。”王婆子有求于人，开始示好。

老子不上你的贼船。

“王婆子，这是我侄子。”杜山重点强调，意有所指。

“当然，当然……”王婆子嫌弃地撇撇嘴，“你做前面的车把那。”又挪挪肥硕的屁股，腾出位子，满脸堆笑，“孙公子上来坐。

充其量算是穿条内裤的孙可，怎会跟春楼老鸨待在一起？任由王婆子不遗余力的邀请，孙可不为所动。

最终孙可坐车把手，杜山坐在车内，一行人不急不缓的直奔杜家村。

刚上马车的杜山正襟危坐，感受富人的“豪车”待遇，待感到和坐驴车没多大区别时，神情就垮了。

杜山一副嫌弃的样子，王婆子气不打一处来。

二人本是冤家，现又同处一室，一路上互相口吐芬芳，就差拳脚相向了。

从二人的嘴里，孙可大致了解了杜家村的情况。

全村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多靠打猎为生。生活谈不上富庶，却也无忧无虑。

但是好景不长，人们平静的生活被一只突然出现的老虎打破了。

在虎威之下，野物都跑了。人们失去了生活的依仗，猎户们决定猎虎。老虎没抓到，猎人们反被老虎伤了十之八九。

活下来的猎户搬离了杜家村，剩下了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