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里有些无法面对那以异常状态死亡的脸，那是曾经的鲜活，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可是，还不曾绽放过就消逝了。

徒留活着的人伤神。

“我是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这是地址。”辛然把从司徒徐徐那儿要来的详细地址存到了手机里，拿给席承乐看。

席承乐看了看那个地址，注意力就从刚才的事上转移了不少。

辛然见他不再纠结于那件事，这才悄然叹了叹。

过去就过去了，何必总是耿耿于怀。

“你去找谁？”席承乐掩下眼中情绪问她，既然不想让他自责，那他就将这些都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就是了。

“颜嘉和。”

“那个女孩儿的弟弟？”

“嗯。”

“我先打个电话给徐徐。”辛然将手机通话记录翻了翻，找到了司徒徐徐的号码拨了过去。

她这边还没开口问什么，司徒徐徐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阿辛！你现在在哪儿？”

“去旧城的路上，徐徐，你今晚提前打烊。”

“为什么，现在还有客人在啊。”

“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你让她们早些回去休息，反正明天还有得忙。现在打烊，好吗？”辛然没有将医院里的事告诉司徒徐徐，这件事，自己见惯了这样的都觉得心里闷得难过，何况是司徒徐徐她们知道……

所以，她有心让她们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好应付刘警他们的例行审问。

可辛然不知道的，咖啡店里的女孩儿们，在抓了顾悠然这个壮丁后……在这短暂的两个小时里，已经知道了她接了什么样的电话，又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的匆匆离开。

司徒徐徐：“好吧，那我听你的。”

“带大家去吃顿自助，旁边路口往南一百米新开的韩国烤肉，良辰说不错，带她们去吧。钱……”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请客！散财女王！”司徒徐徐玩笑了一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亲人般的人，谁也不想让对方忧心担心，那么就不告诉她了。

旁边已经两杯免费的曼巴下去的顾悠然，有些幽怨的抬眼盯着司徒徐徐，半晌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和谁在一起，遇到了这样的事，陪在她身边的，应该是我家先生才对！”

夏良辰她们虽然照常工作，可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差到了极点。

见这边司徒徐徐挂了电话，都凑了过来，拉着她问：“徐徐姐，辛姐去了医院，看到了……吗？她现在一个人，会不会很难过，今晚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去她家住好不好？”

顾悠然的答案还没得到，被这些担心辛然的女孩儿们就被挤到了一边儿去了。

更加幽怨地瞪着，一圈人。

这些卸磨就杀驴的没良心的女人啊……先生呀，你说说你，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了H市去视察分公司啊！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顾悠然不是个轻易言弃的人，他被人挤了开之后就去了趟卫生间，然后把这件事添油加醋无限的夸大了好多倍告诉了周晋珩。

没有想到的是，他家将公司视为生命的周先生，竟然说了一句：“我连夜回去！”

二楼洗手间的水池边，顾悠然拿着自己手机盯着半晌无法回神。

难道是自己说得太夸张了，这……周先生回来之后，还有他好吗？

司徒徐徐刚才也有些后悔没帮他随便问一下辛然和谁在一起，交待了楼下夏良辰她们，又免费了今晚的咖啡之后，那些老客人也都十分体贴地渐渐离开，她这才上楼来找顾悠然。

就看到他简直是苦逼得不成样子的脸，忙问：“顾悠然，你没事吧？”

顾悠然就把自己纠结着的事对她讲了之后，苦兮兮地问她：“司徒，你说，等周先生回来之后，会不会把我今年的工资都扣光啊？”

司徒徐徐幸灾乐祸了笑了起来，“怕什么，反正也不能把你顾悠然饿死街头的，看在今晚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又把周先生的底……交待的份上，以后你吃不起饭的时候过来，我保证管饭给你呀！”

顾悠然看着她那风情万种的笑，欲哭无泪。

……

辛然姐弟俩边聊着，车子很快就拐上了那条破旧不堪的小路，崎岖不平的石子路开了十几分钟才到了一片破旧的小区大门口。正是盛夏，闹哄哄的门外全是搬摊卖东西的，有小物件，也有菜，什么都有。

小贩吆喝着，他们的车子很久才从那拥堵的门外进了小区里面，里面的路更加不好走。

“找个地方停车，我们下去找吧。”辛然见席承乐唇角的弧线非常难看时，提议道。

她也没有想到过，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竟然会有这么破旧难行与这个大都市处处显得格格不入的小区。

找了很久才终于问到了那楼号和单元，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敲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开门，倒把楼上的邻居给敲了下来，中年大妈见他们面生，但打量着不像是坏人便告诉他们：“小梦的朋友吧，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对了，小和今天早上说是要出去找他姐姐，这孩子……到现在也没回来，唉，别是发病了才好。”

话里语气间满了感慨。

辛然道谢过，和席承乐下楼。席承乐举着手机牵着她的手，一直说：“小心，那边的护栏很脏，别碰到。上面有细菌，第七个台阶中间有缺口，走墙边……”

从五楼下来后，辛然就着外面昏暗的灯光和那明亮的手机上的电筒，看见他冒出了一额的汗。

从包里取了纸巾踮了下脚给他擦干净，不由有些失笑道：“怎么比当年第一次上手术台还紧张啊！”

“哪有？”席承乐脸一烫，也觉得自己总是会在关乎到姐姐的哪怕小事上都这么神经质，有些觉得不自在起来，“快走吧，都快十点了，我们还没吃饭呢！先回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

“我们得去见黑子一面。”辛然看到了小区门口的几个收保护费的地痞，目光一凌，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黑子？这件事和黑子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无意识间扬高了几度，脸色难看地偏着目光看着她。

辛然便把那晚店被砸的事简单的给他说了一遍，果然就见这个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到她头上的弟弟就炸毛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你电话一直在关机，我以为你那天安排了手术。”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手机难道一直在关机吗？”席承乐被她气得不轻。

每次都是这样，总拿他当小孩子，出了任何的事都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以前是，现在还是！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每次遇到的事我都能替你解决。”

眼见着他这傲娇劲儿又上来，简直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辛然抬手捺住了眼角，揉了揉。

“好啦，好啦，宝宝，能先放过我吗？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得去找黑子，尽快！”她虽极力掩饰，但眉宇间的疲态已然十分明显。

席承乐还想说什么，辛然干脆将她后来让黑子送颜梦佳回家的事一说，成功让他闭上了嘴，收起了脾气。

“这么一来，可不好办。”黑子什么身份？本就是道上的人，颜梦佳不出事谁也不会想到他送一个女孩儿回家的事，但如果这件事被警方查出来的话……席承乐回头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旧小区门口那收保护费的几个流氓，又见他们正以垂涎不已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车。

心里就也觉得这件事很麻烦起来。

这也就怪不得辛然刚才在刘警的追问下隐瞒了店被砸的事，但一想到明天之后他们就会去店里，正要问，辛然看着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明天再问时候，我就说自己难过，心情不好，不想提才没说。”

如果她这么说，倒也是无可厚非，刘警就算从司徒徐徐她们口中得知这件事，但也仍对辛然没有任何的影响。

毕竟，这几天她几乎是没有一刻离开过店里的。

而颜梦佳的死亡时间，法医一定会将准确时间拿给他们，这样一来辛然没有及时说出这些事来，就更加无足轻重了。

一路打了黑子的电话，却没有人接通。

穿过灯红酒绿的A城夜间最繁华似锦的区域，还是到了黑子上班的地方，一问门口的侍者才知道他今晚根本没有来上班。

辛然与席承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办法，只能离开。

回去的路上，席承乐问她晚饭吃什么，辛然摇头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越野车又开去了那家拉面店，风韵绝佳的老板娘冷冰冰的掀了眼皮看了他们一眼，问他们吃什么，席承乐抚着额头说：“冰姨，细拉面加鸡蛋，一份不要香菜，一份不放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