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柱看到鸡蛋，忙说，“鸡蛋留给你吃吧，……”

乡下人家，鸡蛋平常都不舍得吃，积攒着，赶集时拿去卖了，也能换些生活所需，也就是林玉书休沐时张氏会弄个野菜蛋黄汤，一个鸡蛋，一大盆汤，一家子吃。

“大舅，这是我下午捡的野鸡蛋，今晚大家都有，我还留了些。”李燕娘忙安慰道。“大舅你先吃，我先去蒸梨。”

洗梨，削皮，去芯，切小块，放进洗净的淘锅内。有了做饭时留下的火苗，水很快开始上气，盖上盖子，炖个几刻钟。吃过晚餐，歇一会，正好可以喝了。

晚饭过后，林玉书收拾碗筷去院子洗碗，后院传来，哼哼唧唧咯咯叫声，李燕娘才想起该喂猪，和下蛋的母鸡了。

梨差不多蒸好了，揭开盖子，加入薄荷叶，拌了几下。丝丝清甜的味道伴着薄荷特有的清香，随着热气传入鼻腔，林玉良到底还小，对甜食也是渴望，闻到味道就探头进来看。

李燕娘眯着柳眉，轻笑着将梨水盛了碗，“玉良，麻烦你先帮忙尝一尝味道。”接着盛好另一碗送去给大舅，留了碗给林玉书。

李燕娘切好猪草，加点麦麸，煮好，喂完猪。清理猪圈，打扫鸡舍，打理好牲口，感觉腰都快折了。

林玉书喝过蒸梨水，对于表妹的转变越发怀疑，她虽认得几个字，但是也没能独立看书，既不是从书中所知，那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玉书很肯定在今天之前李燕娘没离开过这个村子，那她是怎么知道薄荷能治喉疾。根据上一世，这是多年后一个姓李的老太医精心钻研多年才发现的。

透过窗外的星光，看到那个不停干活的背景。照上一世，父亲是在这次之后落下喉疾，此后多年都深受其困，自己此番回村也是为了此事，没想到却让李燕娘做了。

李燕娘烧了热水回房简单洗漱，这年头没娱乐，乡下人地方都是早早洗了睡。回到跟林茹一起的西厢左侧房，窗外漆黑一片，坐在窗下抬头望着那点点星光。好怀念以前的天猫精灵，叫一声就能放歌，还能陪聊天。看着窗外，

“趁着夜晚，找寻幸福方向， 难免会受伤，

弯弯小路上， 蒲公英在歌唱，

星星照亮在起风的地方，

乘着微风， 飘向未知远方， 幸福路也许漫长，

难过的时候， 谁在身边， 陪我掉眼泪，

你在左右， 月光多美，

弯弯月光下， 我轻轻在歌唱……”

轻声哼唱，是啊，在这陌生的地方，女子本势弱，谁陪我？

没有兄弟姐妹，母亲不在了，父亲将自已经卖了。这些年前身做错了那么多事，虽然不是自己的过错，但好歹也是占有了别人的躯壳，怎么也得经过一些磨难吧。唉，不知道还能不能被原谅，虽然厚脸皮住在大舅舅家，这家里唯一待见自己的也就只有大舅舅了。

林玉书走在窗口，耳边传来轻轻的歌声，不像歌姬的腔调，反而有种南边人的呢哝细语。”你到底是谁？真的是李燕娘吗？“林玉书轻语。

”希望明天会有收获，”李燕娘抖了抖酸软的双肩，为了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努力努力……。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并不孤单。只要努力，生活总会好的，“加油……”。

正房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翻身就会嘎吱作响的木板床，被子虽然薄，但是没有难闻的味道，但是在这里能安心入睡。

“喔，喔，喔……”村里公鸡打鸣。许是体力活比较累，昨晚睡的好，竟然没怎么听到咳嗽声了。睡好了，心情好，没有叫骂声的早晨，让人格外舒畅，只有灶房传来的轻微碰撞，其实如果是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多差劲嘛。

在院子洗脸时才想起，舅妈回娘家吃喜酒去了，明天才回，刚才是谁在做早饭？

“燕娘，起来了，睡的可好？”林大柱从杂物间出来，手里拿着刚夹起来的咸菜，轻咳了二声，往灶房走。

“大舅，早上好。”心里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大舅，我昨晚在山脚挖了些个陷阱，我等会儿想去看看。”

“唉，好。”可能想到地里活计分不开身，不能陪外甥女去，不放心，语气里满是忧虑。

李燕娘转身，正好看到林玉良摇头晃脑的从东厢右侧房也就是林玉书房间出来，嘴里还在嘟囔着。打开的房门可以看到那着浅蓝色长衫背影，迎着晨曦，刻苦努力的少年。看的专注了，竟然感觉对方有那么一刻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

“燕娘，洗漱完过来吃早饭了，”林大柱端着米糊放在正院桌上，“大郎，小四，过来吃早饭。咳，咳……呆会我去地里看看，下了雨，地里需要松土，除草。”

“吃完饭，碗筷放着，等我中午回来再洗也行，天不热，放着不臭。”望着李燕娘，提醒她上山小心点，在外围割就行，别往深山去。

“我等下陪你去。玉良阁家里练字，今天早上教你那几个字，练好了，回来检查。”林玉书，抬头对着小弟说出自己安排。“所以只是通知自己？我还不想跟你去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燕娘心想着，却笑着应道，“好的”。

林玉良吃过饭，就开始在墙角练字，小小个的身子，手上拿着棍子，有模有样的写着。李燕娘望着林玉良，心里感叹“在现代，这么大孩子还是小学生，享受的九年义务教育，明亮的教室，先进的教学仪器，不上学，父母还要受罚。唉，时代不同，待遇也不同。”

抬头看看天，今天应该有太阳，干脆将昨天的菇都拿出来晾晒。

林家屯，水田都在集中在村口。林大柱家在村尾，三个人出门，林大柱往村口走，李燕娘跟在林玉书后面，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两个人影子，沿着溪边往山上走，两旁草地上露珠打湿布鞋，粘乎乎的，怪难受。

第一个陷阱没有被动过，第二个挖在树下，上面盖的枯草有移动过的的痕迹。移开枯草，看到里面的小灰兔，脚被倒插的尖竹子所伤，血已暗红，估计是昨晚就掉下去的。“有了，有了，”李燕娘双眼发亮，咽了口水，这身体太久没吃肉了，看到兔子，好像已经看到红烧兔子，酱香兔子，蒜蓉爆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