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梓韫 吕二《你快要死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小说:你快要死了 小说:现代言情 作者:杜可欲 角色:祁梓韫吕二 简介:因为能感受到人之将死,裴未昭嫁给了一个老男人,并如愿以偿在一周后收获了一大笔遗产,这成了她混迹上流社会的资本。葬礼上,她见到了传闻中家底丰厚的浪荡子祁梓韫。他身上的死气太重,几乎立刻就吸引了她的兴趣。和英年早逝的贵公子的旷世绝恋...未免太有吸引力了。裴未昭一次又一次的有意勾引,折了夫人又赔了兵。...几年了,他怎么还不死? ...

大雨稀里哗啦、痛痛快快的来了几场,上海的温度也近乎直线上升。

这天,警局门口一反常态的热闹,围了几个畏手畏脚的像特务的男人,掩耳盗铃地在门口晃来晃去,惹得路人远远看了都要绕道走。

这年头,不论是哪儿,就没有消停的地方。

楼里却没人有空关照他们。

厅长的秘书小姐踩着高跟鞋下了楼,顺手一把带上四敞的窗户,探头进正热火朝天的一队办公室,问:“怎么样,他来了吗?”

行动一队大队长樊却正落座在办公桌上,他颇为不忿的眉头扫了一眼美女秘书,吐出一口烟来:“他说过他一定会来吗?让厅长先生别抱太大希望,都等什么呢?”

秘书小姐一挑眉:“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还在这?”

樊却:“...等他。”

新上任的小警察刚从案发现场火急火燎地跑进来,递上一份最新的报告,有点纳闷地嘟囔了一句:“这是在等谁呢?”

秘书小姐带上门离开之前也不忘给人答疑解惑:“当然是你们副厅长。”

小警察上任了得有小一年,对这个副厅长还从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不过,大官嘛,也好理解,毕竟他也没瞄到过几眼厅长。可后来听久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传闻,才知道,这副厅长的面子到底有多大。

何止他见不着,连厅长要见他一次,都得等个几个小时。

后来,知道的多了,就好理解了。

毕竟,副厅长姓祁嘛。就是那个十里洋场只手遮天的“祁”。

虽然,他到目前为止也还不太清楚,为什么要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祁副厅长就是了。前面命案才发生,尸体在那豪宅里还没凉透呢,这边竟然在等一个败家子。

小警察往旁边蹭了蹭,凑到另一个警察耳边问:“为什么?”

另一个收回往外探望的目光,狎昵地拍了一下他:“这都不懂?傻小子,这种富贵人家的案子,就凭我们,别想查出什么东西,但祁副厅长可不一样。”

警察卖了个不大不小的关子,继续道:“祁副厅长平时不露面,但唯独有一个时候,他必定会到——那就是有难办的人命官司的时候。”

正这时,一辆进口的美国黑色汽车丝滑地停在了警局的铁门前,锃亮的外壳上飞快地晃过一道反光,差点没把窗口的小警察晃瞎。

他半花的视线里只看见那上面下来个人,穿了件深色的衬衫,没系领带,显得不太正经。

那人刚下来,旋即把手撑在车门上,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反而勾了一下嘴唇,点了下头示意。

小警察使劲地眨了两下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办公桌上坐着的男人迅速地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往外走,丢下一句:“祖宗来了。”

“这次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樊却跟祁梓韫并排坐在车后座,半敞着窗户点烟。司机载着他们又平稳地穿过闹市,朝着目的地进发。

“刚醒就过来了,零零散散听了一耳朵,还不太清楚。”说着,男人倦怠的打了个哈欠。

樊却一挑眉,指着手表就要开喷:“你看看这都...”

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了,现在也的确刚过早晨八点而已。

对于这些混迹万恶的上流社会的群体,早晨八点的确应该是深度睡眠的时间,合着还是他被打扰了。

樊却只好悉心为他答疑:“死者是吕家的大公子,是早晨女佣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我们的人去过一趟,发现死者的死亡地点是自己的卧室,死因有点独特,似乎是过劳死。”

祁梓韫闻此抬起了眼帘,他的眉头微蹙:“如果是过劳死,又何必找警察呢?”

樊却:“表面看来应该是的,但是死者姿势诡异,是半趴在门上去世的,看起来更像是想逃跑...你去看过就明白了。”

祁梓韫琢磨了一会:“吕家...”

樊却:“这个吕家,一个月前老爷子过世不是刚上过新闻吗?他们家最近不太平。”

祁梓韫:“出事的时候,家里还有别人吗?”

樊却:“说起来也怪,家里只有吕三太太一个。女佣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祁梓韫就此又不说话了。

樊却认识祁梓韫也有几年了,却始终摸不准他的性子。

倘若说他难以接近,倒也不至于,反倒在某些方面算随和。他和樊却年龄相仿,相处也还算随意,说说笑笑也是常事,否则樊却怎么敢同顶头上司你来我往地对话。

但如果说他好相处,也谈不上,毕竟他大多时候都是冷淡疏离的模样,就事论事,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闲话。

你说他行为举止像个纨绔,但这人打扮的还挺正经的,谈笑风生也柔和有风度。

总而言之,就是无论从哪方面都看不透他这个人。

樊却第一次迈进吕家的小别墅,没想到是年轻貌美的吕三太太亲自到门口来迎接的。

吕三太太在艳阳下带了一顶浅色遮阳帽,纯白色的裙子,背后的蕾丝能若隐若现透出蝴蝶骨。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寡妇,更像留洋回来的新式贵小姐。

说不上哪儿,好像她又比那些小姐多一点成熟的风韵。

见了面,樊却没忍住,先是以男人的揶揄扫了两眼祁梓韫,后者虽然也没从吕三太太身上挪开眼,但那眼神除了能觉得他在看着的是个人之外,实在没什么遐想的余地。

樊却一路走被领着去现场,一路思忖着,觉得这吕三太太的表现实在是得体又冷漠,让人觉得凉薄。

传闻都说,吕三太太和大少爷关系非同一般,看来也不过如此。

尸体还躺在原地没有挪动。

死者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度过了一生,面庞显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老态来,然而,他的身体却还是健硕的。

他整个人仿佛是被按在了门后,一动也动不得。

樊却在距离几步远处上前两步,把吕三太太拦下来:“太太,您留步吧,这场面实在骇人,您晚上会做噩梦的。”

裴未昭顺从地停下来,犹疑着,又仿佛强忍着才按捺下了心中的惊惧似的,抬起眼帘扫了樊却一眼。

樊却心中顿时泛起无数柔意,又琢磨着,兴许这吕三太太也并不像他原想的那样无情。

樊却的心思很快挪到了死人身上去,正待此时,祁梓韫侧了侧身子,从裴未昭身后挪过来。

他那狭长的桃花眼饶有兴趣地拨冗朝着裴未昭侧目了一眼,恰巧同裴未昭抬起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打上次葬礼见过,裴未昭和祁梓韫又在各种场合见过很多次。什么沙龙、舞会、餐桌、谁谁谁家。这几次见下来,虽然说不上有多熟悉,但到底是不陌生的。

像祁梓韫这种人,谁都能跟他称得上不陌生,但裴未昭总觉得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用的就是与众不同的眼光,那么在往后的交集里,他必然也不会泯然众人。

即便是第一次有意安排的对视失败了,自然还有很多机会让裴未昭安排第二、三、四、五次。

打那之后,也说不上是碰巧还是人为的,裴未昭总能时常对上祁梓韫的视线。

在她自己这里,这视线必然是缠缠绵绵,有口难言的,可直到这一次,她才怀疑又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祁梓韫看向她的这一眼,头一次像是有意为之的似的,同时又带了点说不上来的讥嘲...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好像已经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给看透了。

裴未昭看着两个男人走过去的背影,有点恨恨地咬住了下嘴唇。

她在距离案发现场五六步远的位置,只能看到死者睡衣之下僵硬的躯体。

对于吕意候的死,她当然不意外。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提醒过他了。

那时候,她的注意力从镜子中自己的脸颊上挪到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的身上,看见了他身上腥臭的死气。

那股形容不出来的恶臭已经遍布了他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闻起来已经像臭了几天无人问津的尸体了。

幸亏裴未昭早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否则,简直难以忍受。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的死气都是这样的。

比方说,祁梓韫吧。

从第一次见面,裴未昭就看见了他身上虽然单薄,但却已经根深蒂固的萦萦死气。

死气这东西,味道究竟如何,裴未昭到现在也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但她知道,倘若臭成吕意候那样的,必死是没的说了,他的死因肯定也不干净。

而所谓“不干净”的死因,又有好多种,裴未昭也说不准他到底牵扯了些什么东西,当然,此案成为悬案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而她心里明镜似的,别人却不这么想。

自打吕老爷死了之后,吕家和分家无异。二夫人独居,大夫人也许多天不见踪迹。裴未昭嫌老宅鬼里鬼气的,又买了个足够一整个吕家住的别墅,毕竟她同大公子、二公子的关系都还说得过去,日后所谓的“一家人”可能还要一起聚聚。

大公子也就充当了几个太太之间的润滑剂,住在了裴未昭的小别墅里。

吕家大夫人晴天霹雳闻此噩耗,先哭了个天昏地暗,而后颤颤巍巍地一路寻过来,有心要亲手掐死裴未昭这个扫把星给儿子当祭品。

这种事,裴未昭原本是不在意的,只是恰好,又是当着祁梓韫的面。

大夫人驱车到了别墅门口,整个人以仇恨为燃料,精神抖擞的冲上了楼,远远地看见裴未昭的影子就先悲愤地嚎了一声。

裴未昭转过头来看到她饿虎扑食似的脸,想到祁梓韫,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颇为无奈地啧了一声。

这么近的距离,怕是又躲不开了。

脸又要被抓花一次了。

哪知,大夫人余光一瞥见命案现场,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又像被拔了气芯似的瘫软了下去,根本不劳裴未昭大驾躲开。

几个还留在现场的警察,连同樊却,听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响都纷纷好奇地伸出头来一探究竟。

只见这衣着华贵的妇人蓬头垢面的伏在地上,仆人一个接一个上来搀扶,也没能给她撑出一个人形来。

她一声绵长的抽噎过后,哭道:“你杀了他!我告诉你,你杀了他也没有用,我是他妈!!”

这一声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大夫人拼了命地在抽噎之余呼吸。

樊却检查完尸体,心中疑惑自然有成千上万个。闻此,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吕家三太太。

只见三太太本人眼里仿佛泪光闪闪似的,晶莹剔透,就这么也扭头朝他看过来,强忍着哭道:“对不住,让您见笑了。”

尽管樊却已经尽力抱着理智清醒的目光去看待整个案件,心里那一杆秤却仍不自觉地朝着三太太一侧倾了倾。

脑子不太清醒的大夫人暂时被安置在客房休息,等着问话。

这边三太太已经着人给警官们递上了咖啡和茶水,甚至还有各色小糕点。

樊却落座在裴未昭对面,他旁边坐了个记笔录的小警察,另一侧则是祁梓韫。

祁大公子看过这么个死亡现场,胃口倒是尚好,顺手就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要知道,连入职有一段时间的警察,乃至于租界见惯了血腥的巡捕都不一定能在近距离跟死者接触后马上就吃得下去东西。

樊却不住多扫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他那手之前也是这么摸尸体的,喝了口茶把反胃的感觉顺了顺,才问:“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三点,又由于佣人们看到他是凌晨一点左右回的房间,那么我贸然请问一下,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您在哪里?”

对面的吕三太太面不改色地道:“昨夜王先生家沙龙,我一直到四点才回。”

小警察如实地记录了下来。

樊却:“有人能够证明吗?”

此时,他旁边一直无所事事像个花盆似的祁大公子长了尊口:“我吧。”

裴未昭一掀眼皮,看了过去。

祁梓韫连眼皮都没抬:“昨天是我一直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