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天师进阶指南红姐,炮灰女配天师进阶指南小说免费阅读

小说:炮灰女配天师进阶指南 小说:古言脑洞 作者:死火山 角色:红姐 简介:炮灰女配于玄机误入古宅佛堂穿越到古代拜堂成亲现场,好不容易摆脱鬼相公又惹上硕鼠当铺掌柜…她女扮男装误入道士收妖修罗场,抱上金大腿却稀里糊涂摊上为师父送骨还宗的烂摊子。为自保她成了菜鸟道士,在书虫小豆的帮助下经历空心鬼、长明乡、镜中界…又遇到楚宫女作乱、绢人复活、猫将军步步紧逼,身世疑团扑朔迷离…六界大乱妖鬼横行的乱世,如何...

大巴车驶过僻静的羊肠小道,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地把小路挤成窄窄一条,蓝底白字灰扑扑的路牌从树枝里夹缝求生,指示还有二十公里到达目的地,张牙舞爪的柞树枝条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被毫不留情地折断。轮胎扬起漫天尘土,司机骂骂咧咧地埋怨又得洗车了。

剧组取景地是一处古宅,因为地势偏僻,人迹罕至,开发商打出个探险的旅游广告后闹出点怪事,此后再无人问津就不了了之了。

车上年轻演员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剧组的明星八卦。于玄机其实是有点晕车的,飞速行驶的汽车和颠簸的黄泥路让她头晕耳鸣,开了空调的封闭车厢里有人外放节奏感强烈的流行歌曲,她戴着耳机,没放音乐,把头贴在玻璃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窗外飞快往后移动的虬结野树。与邻座心照不宣地避免不必要的寒暄。

前面的路不好走,群演们只能下车步行。于玄机提着折叠椅,背着大包,远远落在后面。

长长的古老青砖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无人打理,墨绿色叶片野蛮生长,一路摧枯拉朽燎原般铺满古宅外墙。抬眼望向墙里的竹林,粗壮的竹子要捅破天似的伸出围墙,多节的竹鞭螣蛇般从墙角顽强地拱出来。

阳光艰难地穿透参天古树密密匝匝的叶片,在石阶上打出细碎的光影。这处空间像被秋神蓐收遗忘了似的,没有鸟叫声,也没有虫鸣,深秋时节漫山浓郁的绿依旧我行我素,像是哪个神仙错手打翻了砚台。

拾级而上,视野终于开阔,那是一座巨大的古宅,坐落在裹满绿苔的山石脚下。屋顶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堤也绝不会泄进去一点儿。那僻静让人怯惧,也让人莫名被吸引。

年轻演员们惊叹地举起手机拍照,领队举着喇叭高声提醒大家不要掉队。于玄机走得慢,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环境。

跨进剥落了漆的朱红色大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立着着一扇巨大的插屏。转过插屏,三间小厅,厅后是正房大院。正面粗粗一看,五间上房,雕梁画栋,是多年风吹雨打也未曾消逝的华美,两侧穿山游廊,走廊檐下挂着现代风格明显的白色灯笼,剧组工作人员扛着器材进进出出,身着戏服的演员正在穿梭走位。

于玄机觉得,这宅子,像木雕石偶被渡了口阳/气,活了。

大院中间是剧组搭建的戏台,台上戏曲指导老师正在帮男主演摆造型。眉目俊逸的男旦未上全妆,肤色白皙,少年身形纤薄,绯红色水袖飘逸地舞动,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调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古老戏词,深秋阴冷,嘴里哈出的白气眨眼间消散。

于玄机回想了半天,听出来他唱的是《卓文君私奔相如》里的馀韵:却怎么东君未觉花先谢,我袖得春风去也,恁觉来时月到画堂中,认栽天涯何处也。

于玄机曾有次拍戏撞煞,那青衣花旦独唱百年终于觅得听众,在她楼下唱了整整七天戏,过足了戏瘾,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于玄机硬是从对京剧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被磨成了也能唱两嗓子的半个曲艺票友。

这出戏说的是司马相如离乡求仕,途径巨富卓王孙宅,听说其女新寡,借琴声与心上人交心,卓文君闻声潜听 ,与情郎私奔,才子佳人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打破世俗禁锢相守的故事。

几个特约演员聚在背风处交换联系方式——娱乐圈的通告都是靠人脉推荐。指不定哪天和你一块儿演死尸的龙套就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做了大明星,人人都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等待机会的麻雀。

于玄机跑了十年龙套,算得上是横店的老人了,却从来只接仅有三两句词甚至压根没有词的配角戏,也鲜少主动与人结交。

她干演员这行,不为别的——来钱快、自由,没人关心你打哪儿来往哪儿去。

剧务是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胖子,于玄机放好行李,凑上去打听这“恐怖片”究竟是个什么恐怖法。

“王剧务,请问咱们这部戏讲的什么内容啊,我看着又是这么大的宅子,还这么多群演,投资很大吧!”于玄机甜笑时眼睛似两弯月牙,睫毛纤长像蝴蝶,忽闪忽闪地带起细碎光影,明明灭灭,眸子里的月亮都跟着晃荡起来。

低着头翻看文件的男人蹙着眉不耐的抬起头,眼前一亮,变脸般立马切换出一脸堆笑:“咿呀,小姑娘,咱们这个戏哇,还是保密阶段嘞,不过王哥我看你面善,就给你透露一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的什么小姐妹哦。”

“谢谢王大哥~您辛苦啦,这瓶水给您。”

虽然这水就是进门处饮水机旁边拿的,可眼前的男人见美女献殷勤,接过去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咱们这部戏,啧,虽然是网剧,可投资人是这个!”,剧务竖了竖大拇指,大手一挥,“一个亿投下去眼睛都不眨的!”他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卷成纸筒的文件,挥斥方遒,好像那钱也有他的一份似的。

“我跟你讲诶,知道主演是谁吧,成耀阳!搞唱跳的爱豆,三千万粉丝呢!女主角,陆清婉,演了个仙女配角,一炮而红,我有一次见过真人,那脸小的,还没有巴掌大,那腰细的,啧啧啧。你要是想要个签名,王哥我还能搭个关系,帮你和他们合影呢!”他斜着眼看于玄机的反应——没,没反应?

于玄机,大龄宅女,这些明星她一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今天才知道都是干什么的……

她亮晶晶的眼眸一脸期待地看着剧务,像个勤学好问的三好学生。

“咳咳,咱们这剧啊,是个单元剧,今天拍的这出,是虐|恋爱情故事。剧本好的呱呱叫。男主角风流倜傥公子哥一个,偏偏爱唱戏,被他爹地家法打得丢了命,化成鬼日日夜夜地在府里吊嗓子唱戏,府里请了大师做法,要结冥婚消除怨气。这女主角是个浣衣女,到府上送衣服,偶然听了公子一折戏,一见钟情,自尽了和心上人共赴黄泉。可怜啊!这叫什么来着?虐粉!对,就是虐粉!那些粉丝看完了估计得哭死喽,那播放量,一定蹭蹭蹭,不破亿我脑袋给你当球踢!”

于玄机松了口气,这不算什么恐怖片,最多是人鬼情未了的古偶剧,她就是个小配角,万万不会惊扰到这古宅里的“原住民”。

三两句推脱掉剧务要加微信的要求,于玄机拿着薄薄两页剧本坐在游廊上熟悉戏份。

她就两句词:“公子!您和桃枝姐此番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在黄泉做一对佳偶吧!”然后抱着新郎官的遗像笑中带泪一路迎亲。

要是剧组不拖拉,下午就能收工,晚上还能吃个火锅。

于玄机掏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看了眼手机信号。方才在大巴上还是满格,现在连最短的那格也没有了。

过了近一个小时,女主角仍迟迟未到。导演和制片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堵车?从机场到这里,坐牛车三个小时也到了!她不来我这里到处都是美女,随便拉一个都比她演得好!”场务呵斥了几个抻着脖子偷听的小年轻,片场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地竖着耳朵低头干活。

于玄机起身悄悄远离这修罗场。找了个没人的亭子,指尖夹了一根女士香烟,灰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逸散,像一层神秘的薄纱笼住她的脸。掐灭大半根烟头,于玄机走出亭子,一条小径在竹林间格外显眼,常年无人打理,砖缝里居然没有一根杂草。

第六感告诉她就此止步,但腿却不听使唤地踏上小径。

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两侧的竹子粗大,竹叶沙沙作响,像沉默无言的护卫俯瞰着于玄机这个不请自来的访客。

小径两侧的杂草丛生,草堆掩映着几尊对称分布的石雕瑞兽,岁月侵袭,已经难以辨认。

前方豁然开朗,天光大亮。

一座四方二层小楼屹立在眼前,楼顶屋脊上有琉璃鸱吻、狮、象、仙人、武士、天马等构件,四角挂着随风摇曳却没有声响的铜铃。红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这是道家的超度经文。

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不真切的乐曲声,于玄机随手捡起一根粗壮的枯枝斜挡在胸前。一进门穿过一条小过道便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一颗老掉牙的歪脖子槐树遮住了大半阳光,像个驼背的衰弱老人,一场秋雨就能压倒似的。院子里阴森森的,破败的窗户只剩几根窗棂支棱着,仿佛骨架上的肋骨。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于玄机霎时间松了紧握着棍子的手,悄悄把那木棍绕到背后扔了。

“大哥,我是剧组的特约演员,随便转悠,不小心迷路了。这是哪儿啊,能麻烦您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吗?”于玄机放柔声音,歉意地欠了欠身子,露出羽绒服里的丫鬟戏服。

眼前的男人神色缓和几分,上下打量着她:“你们这些跑龙套的,不知道入行八字诀啊?少听少问!多做多看!这是你能到处晃悠的地方吗?”

“对不起,对不起”于玄机连连道歉。

“算了,你一个小姑娘,我和你计较个什么,大冷天的,进来喝杯热茶赶紧走吧,待会场务找不到人,有你受的。”男人摆手。

于玄机感激地鞠躬,眼观鼻鼻观心地随着他推开西屋的大门。

厚重的大门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昏暗的房间里剧组拉的灯泡高高吊在房梁上。冷白色灯光吝啬地只照亮了一小块地,灯下四个老大爷正滴滴答答的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肃穆的老旧建筑里空空荡荡,高亢的唢呐声激起阵阵回音。听得人耳膜震荡,嗡嗡作响。

刚才的男人递过一保温杯盖的热茶,热气氤氲着上升。

于玄机捧在手里,没喝。

男人瞥了一眼:“没用过的”。

“我怕烫。”于玄机莞尔。

“这四个大爷是剧组从隔壁村请的,红白喜事一条龙,导演嫌闹腾,就给安排到这儿排练了。”男人打了个哈欠,紧了紧外套。

于玄机没接话,坐在条凳上注意到大爷们背后颓圮的布幔。

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破窗户被吹得嘎吱作响,男人暗骂一句,不情不愿地起身关严窗户。

于玄机微微直起身子,那积压了多年灰霭看不出底色的围幔被风吹起——是幅巨大的壁画。画像下方一个长条供桌,摆着尊无人问津的香炉,年岁久远画像颜料氧化剥脱,看不大清画的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宝相庄严的神仙。

这么大的佛堂,不拜观音不拜佛,未摆祖先牌位,只供奉一幅画吗?

于玄机把水泼在墙根底下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