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炮灰女配天师进阶指南 小说:古言脑洞 作者:死火山 角色:红姐 简介:炮灰女配于玄机误入古宅佛堂穿越到古代拜堂成亲现场,好不容易摆脱鬼相公又惹上硕鼠当铺掌柜…她女扮男装误入道士收妖修罗场,抱上金大腿却稀里糊涂摊上为师父送骨还宗的烂摊子。为自保她成了菜鸟道士,在书虫小豆的帮助下经历空心鬼、长明乡、镜中界…又遇到楚宫女作乱、绢人复活、猫将军步步紧逼,身世疑团扑朔迷离…六界大乱妖鬼横行的乱世,如何...
晨光熹微中,于玄机看着脚下的城郭像一个沉睡的巨人从梦中苏醒。
夜的寒凉还未完全散去,街道两旁的茶楼、酒肆、当铺、点心铺子就已经打开大门迎客,家家挂上了迎风招展的旌旗。
还有支着大伞的小贩,一张木桌,三两张条凳加上热气腾腾的汤锅就成了早点铺子,叫卖着珠钗绢花的妇人、愁眉苦脸守着无人问津的书画摊子的穷书生、挑着担子的脚夫……浓浓的市井气驱散了于玄机满身的寒意。
东西走向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不到尽头。
整座城以中心最为高大阔气的酒楼为中心,错落有致的市坊像鱼鳞般密密麻麻的排布,外城庙宇、道观悠扬古朴的钟声回荡在天际。
于玄机自知一身喜服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于是专挑窄巷走,目不斜视地快速穿过复杂如迷宫的小道。
一条条狭小昏暗的小巷搞无章法地穿插,像这繁华城市藏污纳垢、见不得人的暗疮。
还在睡梦里又或许是病痛中昏迷的邋遢乞丐席地而卧,蚊蝇绕着随处可见的便溺飞舞,醉酒吐了一身的大汉……人人都颓丧落魄,自顾不暇,没人在意于玄机这个不知道从哪逃出来的疯婆子。
于玄机两手揣着袖子,握紧袖子里昨夜一通折腾下来仅存的的碧玉手镯,警惕地提防着暗处不经意打量着她的目光。
她要去当铺——古往今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钱。
打尖住店,购买吃食,甚至打听消息,样样少不了钱。
一间面阔三间的典当行在身边低矮铺子的衬托中格外打眼。
于玄机理了理头发,深呼吸,换了副高贵冷艳的表情跨进当铺高高的门槛。
柜台严严实实挡住了于玄机的视线,她正犹豫怎么开口才不会露怯。
像监狱窗户似的窄小木窗里懒洋洋飘出一句:死当活当?首饰还是衣裳?
于玄机踮起脚把手镯放在柜台上——“祖传的,若不是家中突遭变故,我断不会拿来典当,掌柜的看着报个价。”她伸长脖子去看那店主模样,却只看到半个瓜皮小帽的帽顶。
一只肥胖的手取走镯子,不一会,掌柜的抬起头,一张圆圆的中年男人脸笑得像朵大红花似的看着于玄机,“姑娘,这镯子真是您祖上所有?想来您定是出生于高门大户,看您这幅样貌,可不是那些个小家子气的寻常女子能比的。”
于玄机心中腹诽——这老狐狸方才对她还爱搭不理的,现在马屁都拍上了。
“死当,能当多少银子?”她声音听不出感情。
“唉,这镯子少说这个数,”胖掌柜伸出五根圆润得看不见骨节的手指,“可是,可惜啊……”
原来这老家伙在这儿等着于玄机呢。
她两手抱臂,下巴微抬,“掌柜的不妨直说,可是这镯子有何处不妥?”
“小姐可曾听过:‘雕琢复雕琢,片玉万两金’,好玉精雕细琢方能大放异彩,可您仔细瞧瞧,您这金刚箍雕工简单,内侧还有如此深的一条裂痕,想必这玉是什么时候给您挡了灾,可碎玉极其不详啊,我们这小本买卖,哪敢把您这镯子收来再卖给别人的。”
胖掌柜一双鼠眼冒着精光,偷偷瞥着于玄机紧蹙的眉眼。
“好!掌柜的实在有君子之风!小女子我听君一席话,不由得感慨万千,此等不详之玉,绝不可给他人带去灾祸,看来我也只好找个无人之地砸碎掩埋了”于玄机一把拿起玉镯,转身往外走。
三,二,一……
“诶诶诶!我的大小姐诶!您可太纯善了!”胖掌柜打开柜台小门,肥硕的身子艰难地挤出来,急匆匆地叫住于玄机,“您这玉,我打包票,别家当铺是不敢收的!可咱家不同,我们能请到能工巧匠再修补精雕,碎玉重圆,那可是有大大的福运啊!”
于玄机站住脚,转身,一双被昨夜的大火熏得发红的眼审视地盯着矮她一头的胖掌柜。
中年男人带着一顶小小的八角瓜皮帽,一身横肉快要挤破身上的长褂,眼睛眯成一道小缝,笑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两撇小胡子滑稽地翘着,长袍下背上的肥肉层层叠叠,汗如雨下。
衣摆底下水盆大的屁股上呲溜一声冒出一根黑色带短毛的细长尾巴——掌柜的竟然是个胆大包天在闹市做买卖的耗子精,贼眉鼠眼打得一手好算盘,想来不知道多少客人被他骗得团团转,怪道这硕鼠吃得脑满肠肥,奇胖无比!
“你出什么价?”于玄机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
“二十两!我看和您有缘分!管它值当不值当的,二十两买您个人情!您心意如何?”胖掌柜一幅肉痛的样子,一手捻胡须,一手摸着他那滚圆如怀胎十月的大肚子。
于玄机斜睨着他:“三十两!”
那胖掌柜难以置信,小眼睛瞪得圆溜溜,胡子翘得飞起来,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二十五两!姑奶奶,可不能再讨价还价了!”
于玄机心满意足地拿了沉沉一袋银子走出典当行大门。
那胖子盯着她的背影,大手一招,一个小小伙计跑过来俯身听他一脸愤恨地说着些什么。伙计得了令,从后院小门一溜烟跑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于玄机揣着一笔“巨款”立马来到了一座布庄,出来时已经旧貌换新颜。
她一身天青色圆领袍,浅灰色宫绦掐腰,长发挽成男子发髻模样,头上带着黑色网巾,柳叶眉改成了远山眉,手中一把折扇轻轻一合,落魄佳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于玄机悠哉悠哉摇着扇子融入人群,阔步穿街而过,走进城中最大的酒去祭她的五脏庙,顺带打听打听消息。
“小二,有何推荐?”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嗅着空气里的饭菜香味感觉终于从噩梦回到了人间。
“好嘞,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您是第一次来吧!咱们店里最有名的是醪糟猪蹄儿、烧笋鸡、芦芽汤……这可是别家都吃不着的!您要是爱吃甜口,还有芙蓉花饼,攒馅馒头!”
老祖宗说的民以食为天诚不我欺,于玄机听得口舌生津,“行了行了!猪蹄儿,烧鸡,还有那什么汤。”
“得嘞!您先喝杯热茶,小的这就给您报上去!”店小二像只猴子似的,夸张地抱拳鞠躬,脚底抹油没了影。
于玄机抿了口茶,饶有兴趣地观察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啪”,一声脆响,她低头看去,二楼正中一桌,一椅,一人,一醒木——是个说书人。
“上回书说道:咱们这大延朝开国皇帝众所周知,是个傻的,他不爱江山,不爱美人,一国之尊独爱说书!他说给谁听?皇帝嘛,最不缺的就是人,他派人搭了台子,把满宫的太监、宫女、妃子聚到一块儿听他说书!谁巴掌拍得响,他就给人赏金子。”
台下观众窃窃私语。“这成何体统!你这家伙,胡言乱语!连高祖皇帝都敢随意编排!”底下有客人砸场子了。
“没错!成何体统啊!地方奏折他没工夫看,前线军报被他拿来垫桌脚!巴掌拍得最响,喝彩声音最大的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荒唐啊,荒唐!”说书人捶胸顿足,一脸悲愤不知望着何处。
台下客人稀稀拉拉,没几个在听他发癔症。
于玄机看着那说书人眼中浊泪好奇不已。
他一声长叹:“宦官专权,皇帝昏庸,敌军大到城门口了!他还在敲他的醒木!”话音刚落,说书人也重重一拍手上醒木。他继续说书:
“匈奴人的大刀一下子砍下了皇帝的头!天子之血,溅在那醒木上……”说书人看着自己手中的醒木,上面分明是过了多年的暗红色血迹。
下面的观众来了兴致,催促他继续。
他声音不复方才的激昂,“那醒木日日接触龙气,有了灵性,又沾了龙血,化了人形,皇帝对不起天下人,却唯独对得起他。”
于玄机听出不对,一脸探究地看着那说书人,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一楼突然传来喧哗之声,桌椅板凳被掀翻在地上哐当作响,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胆小的客人已经躲在桌子底下。
说书人浑然不觉:“那醒木化成了人,穿上皇帝生前最喜欢的长衫,走南闯北为他说书,没人知道他多少岁,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
十来个身着藏蓝色直领鹤氅,头戴通天冠的道士手持宝剑将那说书人团团围住,为首年轻人大喝:“你这妖言惑众的孽障!今日灵云观就要替天行道!”
道士?于玄机看热闹不嫌事大,竖起耳朵继续听,等了半天,却没声音了。她探头去看,差点笑出声。
不知哪个缺德的,扔了个包子,不偏不倚,正中那道人张着的嘴。
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在那道人嘴里塞着,怎么看怎么滑稽,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横竖已经丢完了脸。
闹了出笑话,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那说书人早已不见踪影,桌上惟余一块带血的醒木。
其他几个道士,面容稚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此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包子”道长恼羞成怒地一剑劈碎面前长桌!怒吼着:“是谁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二楼不大的地方已经不剩几个客人,个个噤若寒蝉,鹌鹑似的发抖,于玄机自觉不关她的事,继续呷了口茶,突然察觉到身上多了几道视线,一抬头,发现那几个道士正神色不善地瞪着她。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于玄机颇有些郁闷,饭没吃到,又摊上事了。
正要起身解释。
二楼回廊上飘来声音:“得了,老东西我都看不过眼了,灵云观正一派的弟子就是你们这幅德性?”
这神秘人想来就是方才“扔暗器”的英雄好汉,他走进大堂,堂而皇之地一屁股坐在于玄机对面。
背对着那群道士说:“身为道人,不分青红皂白捉拿功德深厚、紫微帝气护体的善妖是为一过;白日冲撞普通人,是为二过;欺负女儿家,是为三过!还不快滚!”
于玄机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一个照面就看出她是女人了吗?
那“包子”道士脸色红得跟猪肝似的,忍气吞声地低头道歉:“晚辈无知,冲撞了前辈,日后会加倍修身养性,日日自省,告辞。”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于玄机好奇地看着对面老者自来熟地嗑起她桌上瓜子。
“小二,给爷爷我上菜啊,醪糟猪蹄儿、烧笋鸡、芦芽汤,再来一壶好酒!这位小友结账”
“诶,您这是……?”于玄机皱眉。
“啧,姑娘家家的,怎么小气巴拉的,我给你解了围,还不值一顿饭吗!”老头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