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炮灰女配天师进阶指南 小说:古言脑洞 作者:死火山 角色:红姐 简介:炮灰女配于玄机误入古宅佛堂穿越到古代拜堂成亲现场,好不容易摆脱鬼相公又惹上硕鼠当铺掌柜…她女扮男装误入道士收妖修罗场,抱上金大腿却稀里糊涂摊上为师父送骨还宗的烂摊子。为自保她成了菜鸟道士,在书虫小豆的帮助下经历空心鬼、长明乡、镜中界…又遇到楚宫女作乱、绢人复活、猫将军步步紧逼,身世疑团扑朔迷离…六界大乱妖鬼横行的乱世,如何...
往日里食客络绎不绝的酒楼不明不白和妖魔鬼怪扯上了关系,大白天也门可罗雀,伙计们擦了好几遍桌子,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掌柜的本想早早闭门谢客,可小二却报上来二楼还有桌客人等着上菜呢。
楼里的伙计、账房正闲着没事儿干,这下都偷偷摸摸地挤在楼梯上,伸长脖子去看那一个包子就落了了那群牛鼻子道长威风的大侠。
于玄机端着一碗白米饭,满腹疑问又不好开口,细细竹筷一次就捻起一粒米,白胡子老道正大快朵颐呢,瞧着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地敲了敲碗口。
“诶诶诶,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学得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似的一身臭毛病,有话快问,有屁快放!”老头不像是人长了胡子,像胡子上长了张脸,说话间白色长须蒲公英一样灵动地扬起又落下。
“老前辈,您方才说那说书人是妖?”于玄机一脸神秘地一手挡着脸,压低声音问。
“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老道长像是不懂于玄机特意低调的做法,大喇喇地高声回答,长臂一展,不客气地夹走于玄机面前一大块猪蹄。
她睁大眼睛,“我怎会是明知故问!我是真的不知!”。
妖怪这种东西,于玄机只在电视里、剧组里见过:画得花里胡哨的特效演员们演山鸡精就在头上插上一把鸡毛,演蛇精就套上粗制滥造的大尾巴,演兔子精就戴个毛茸茸兔耳朵,各个恨不得头上写着“老娘我是妖精!”
可那说书人,一幅普通长相,说话间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下次再遇上,就是打个照面,于玄机也认不出来,说他是妖怪?于玄机头上大大一个问号。
老道士呸的一声吐出一块猪碎骨,一脸——你还装的表情,瞥了一眼于玄机。
他咽下一大口饭,话头一转:“你这双眼睛长得好。”
于玄机心头一紧,顾不上学着古人咬文嚼字,连忙打马虎眼:“哈哈,多谢夸奖,我朋友们也这么说,我这是单眼皮里少见的大眼睛!”
“弄笔毋烦人所嬉,一双碧眼惯搜奇。凭君鬼伯千千万,莫使神州太守知,”老道一遍摇头晃脑地念诗,一遍耍宝地拿筷子敲着空盘子。
于玄机收了笑容,正襟危坐道:“前辈您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的确长了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可不瞒您说,也的确看不出那说书人与旁人有何不同。”
老道士猛然凑近她的脸,于玄机忍住后退的冲动,任他打量。
“称不上什么来头,游方道士阳春道人……我观你所言非虚,你这阴阳眼在俗世沾染了浊气,好似给灵台蒙上了一层迷雾,年岁越长,看得见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老道一声叹息,抬手抚须,“可惜啊可惜。”
阳春道人自百年前就将道中一切事务托付给师弟,下山寻徒,可多年以来,合眼缘的徒弟没道心,有道心的徒弟没道缘,有道心又有道缘的偏偏出生名门望族,为家族所累。
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寻常酒楼里觅得一个好苗子,虽说推其子平八字,过去未来竟皆一片迷雾,但这女娃娃心性至纯至善,不为外物所动,实属难得,可拥有一双得天独厚的眼睛,却发挥不了作用,如同稚子抱金过市,反倒容易招致杀身之祸啊。
老头这边黯然伤神,于玄机一听以后可能看不见鬼了,喜上眉梢地有了吃饭的心情,夹起脆嫩山笋,咬的咔嚓作响。
“你这傻姑娘,还乐呢!你可知当今是何世道?一脚踏进这漩涡,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能在此间做个普通人?”
于玄机笑容僵硬地定格在脸上,“您知我从何而来?那可否请您为我指点迷津——我该往何处去……”。
老道举起酒壶在耳旁晃悠,然后慢条斯理地给于玄机倒了浅浅一杯酒。
“请你的,一切自有定数,既来之则安之,想必此刻你心中也知晓身处之地妖魔鬼怪混杂于人间世,你可知像那说书人一样长着寻常百姓面孔的妖邪比比皆是,”他努了努嘴,白胡子往于玄机腰间翘了翘,“你那袋银子,还是趁早花了吧……”
于玄机大惊失色,顾不上喝酒,连忙取下腰间钱袋,翻来覆去地看,那当铺老板赠的玄色钱袋上金线绣着一只金钱鼠,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胖老板那双冒着精光的小眼睛。
“鼠”自古以来被称为天贵星,金钱鼠俗语“鼠钱”之意,当铺用这样纹饰的袋子装钱寓意着财运滚滚,万事亨通,本不足为意,可于玄机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从那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尖儿小的鼠妖牙缝里生生抢了快肥肉,那从不走空的硕鼠,这下金算盘打了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于玄机。
老道士取过钱袋,两指捏了个剑诀,朝那金线刺绣一点,那布袋上的纹样突然多出一只狸猫,追着那小鼠在布面上四处逃窜,最后那狸猫怒目圆睁如一头吊睛白额猛虎,一爪子将那老鼠拍了个晕乎,大口一张,老鼠就被吞下肚了,那猫打了个嗝儿,心满意足的爬下睡着了。
于玄机被眼前的奇妙法术惊讶得檀口微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摸钱袋上那方才灭鼠有功的大猫,好半天才想起来问:“老前辈,这猫我该如何归还与您?”
老道连连摆手:“不足为提,留给姑娘你当个解闷的玩意儿,三日之后,灵气消散,猫儿就走了。不过,这永安城就方寸之地,妖怪们藏匿于普通人身边,大隐隐于市,手眼通天,族群间更是势力盘根错节,同气连枝。混得稍微有头有脸的小妖都能一呼百应,你还是趁早花掉这钱,尽快离去方能躲过这一劫。”
才出虎口,又入狼穴,于玄机觉得自己真真是事事不顺,霉运当头,她一口闷了那杯酒,辣得五官扭曲,打了个激灵。
酒足饭饱,老道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于玄机连忙站起来,“您这便要离去了吗?您往哪儿去,方便捎带我一程吗?”
老道士老脸皱成了山核桃,不耐烦地看着于玄机:“你姑娘家家的,跟着我一个糟老头子走街串巷,像话吗!”
“我可以做男子打扮!您放心,我绝不给您惹麻烦!”于玄机满眼希冀。
“男子打扮,哪个男子像你这样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你摸摸你那脖子,骗鬼呢!鬼都骗不着!”
于玄机捂住脖子,灵光终于迟来一闪——她个姑娘家,根本没有男子那样显眼的喉结啊!
老道一脸嫌弃地绕着于玄机转了一圈,大声一喊:“小二何在!”
那听墙角的一群伙计你推我我推你,好巧不巧把早先招待于玄机的那位给扔出来了。
“小二,你说说,你看不看得出她个姑娘?”老道一把拎起那抖若筛糠的瘦猴儿小子。
“我……我……我,我见这姑娘一身男子打扮,以为是偷跑出来玩儿的大家闺秀,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让客人宾至如归,小的哪敢拂了贵客面子呀?就就就,顺着喊她公子了”小二结结巴巴,顶着于玄机气愤的目光,差点咬着舌头。
老道士轻轻松了手放下小二,掸了掸衣袖,神色淡然道,“行了吧。咱们一饭之交,不算什么善缘,今日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于玄机不言语。长睫毛耷拉着,神色不明,像只落水的青雀。
那道人此刻倒终于显露出一点儿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须发皆白,睛如点漆,年岁已高但身姿矫健,身后背一把用布裹着的宝剑,头也不回地跳窗离去
于玄机咬着嘴唇,三步并做两步,哒哒哒跑下嘎吱作响的楼梯,一把将钱袋扔到伙计怀里——“结账!多的钱拿去填补今日店中损失!”
伙计们还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抱着那袋烫手的银子,只看见那女扮男装的小公子足下生风,天青色衣袂翻飞,襟飘带舞,好像下一刻就要腾云驾雾,白日飞升。
于玄机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边不敢眨眼地看着踩着屋顶急掠前行,动若惊雷退风逝,急如紫电破云出的老道,一边加快脚步跟上。
那道人身轻如鸿,目不斜视,而于玄机灰头土脸,气喘如牛。
幸得那道人没飞多久,便停在一小摊旁坐下了。“老板,来碗阳春面!”老头熟练地扔了两个铜板,摊主陶罐里砸出两声脆响。
于玄机蹲在一卖伞的摊子里偷看,姹紫嫣红的撑开的纸伞上寥寥几笔画着各色花卉图案,她一双眸子从伞下露出,顾盼神飞,心中思量,这老道士不简单,如果能抱上金大腿,学几招防身保命也是好的。
老道何许人也,甫一出酒楼,就知道于玄机鬼鬼祟祟跟着他。
他吹吹面前阳春面的热气,侧后方的目光如芒在背,心中颇感无奈,摇着头笑了笑。
不知是笑于玄机傻还是聪明。
他有意试探于玄机的耐性。
刀在石上磨,人在事上练。娇滴滴的女儿家,能吃得多少苦,现在不多晾她一会儿,日后遇到一点儿困难必定会知难而退。
老道士慢条斯理地嗦面,白胡子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一肚子方才酒楼里的美味佳肴,可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现在吃到这口面,浑身上下好似酷暑天喝了冰饮子,通体舒畅。
于玄机偷偷摸摸地跟着他,老道士去买馒头,她蹲在笼屉后头;老道士去沽酒,她藏在酒肆大门旁;老道士给乞丐们分发馒头,她站在巷子口。
她知道,这高人前辈早就发现了她,人家是懒得和她计较。
于玄机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到后来大大方方地跟在道士身后亦步亦趋。
落日熔金,暮色苍茫,站在高高城墙上放眼望去,永安城万家灯火,一片祥和。光影背面,屋宇暗影处有些东西已经悄然睁开了眼。
老道士停在一家客栈前。无可奈何地转过身看着于玄机。
“姑娘,你跟了我一天,该止步了。老道我在此地稍作休整,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这座城。你想干什么我不愿插手,只是入夜后万不可在外游荡。”
于玄机充耳不闻,跟着他进了客栈。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老道不搭理于玄机,自顾自站定:“一间上房。”
“不,两间上房,记在这位老道长头上!”于玄机泰然自若,不去看老道要吃人的表情。
“你这女娃娃,好生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我好心助你,可你反倒赖上我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道气得一掌拍在客栈柜台上。
“那个…二位究竟是要一间上房,还是两间哪?我们店小,万望您高抬贵手!”
“两间!”
“一间!”
两人异口同声。
于玄机直视着道人的眼睛:“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已经身无分文,道长慈悲为怀,忍心看我露宿街头,被那鼠辈谋害吗?!”她说到后面,一字一顿,目光灼灼。
老道士却云销雨霁,自嘲般笑出声来:“不错。说得好!两间上房。”
跑堂递过来两串钥匙:“二位运气好,就剩两间上房了,刚好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吩咐。”
“给我来桶洗澡水。”于玄机道。
老道士乜斜着眼,冷哼一声掉头上楼。